代驾小哥突然按住自己的脸，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他的五官在我眼前扭曲变形，下巴越拉越长，眼角的皱纹突然变深——不过几秒钟，镜中的科长脸就完全覆盖了他原本的模样。
"江小满，你不该回来的。"他的声音变得粗哑，从口袋里掏出的不是手机，而是枚青铜钥匙，"往生客栈的门一旦关上，就没人能出去......"
钥匙上刻着的"1476"数字正在发光，和我卫衣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4 冰柜里的自己
便利店的冰柜突然发出巨响时，我正把代驾小哥按在货架上。玻璃门"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寒气裹挟着白雾喷涌而出，冻得我骨头缝都在疼。
"抓住他！"老爷子举着猎枪追进来，货架上的火腿肠突然集体炸开，肉末溅了他一脸，"他是怨气容器！"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突然从冰柜里传来，像有人在里面拽我的脚踝。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便利店的灯光变成扭曲的光带，代驾小哥的惨叫越来越远，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欢迎回来，第1476号怨灵。"
熟悉的美团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古旧的柜台前。柜台后坐着个穿荧光绿制服的男人，胸牌上的名字是"江小满"，入职日期下面印着"已离职三年"。
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往生客栈？"我摸着卫衣上的字，突然明白这不是衣服图案，而是某种印记，"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一直都在这儿。"柜台后的"我"推来一杯热茶，茶杯里的茶叶根竖起来，组成市政广场的地图，"三年前你自愿签的合同，忘了？"
墙上挂满黑白照片，每张照片里的人都长着我的脸。最左边的穿婴儿服，中间的穿校服，最右边的穿美团制服——时间线从出生一直排到我死亡那天。最中央的相框蒙着黑布，掀开布的瞬间，我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襁褓站在市政广场，背景里有辆工程车正在倒车。
那是我女儿出生当天，我偷偷拍的照片。
"她是第一个祭品。"发廊老板娘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她的半张脸嵌在镜面里，头发上还沾着玻璃碎片，"三年前你为了救刚满月的女儿，跟往生客栈签了约，自愿当怨气容器......"
她扯开衣领，我看见她胸口嵌着块变形的工牌，正是我死亡时戴着的那枚。工牌边缘的锯齿划破她的皮肤，渗出血珠滴在地上，汇成我女儿的小名："念念......"
柜台后的"我"突然站起来，胸牌上的"已离职"三个字开始闪烁："王建军他们发现你能吸收怨气，就故意制造事故杀了你，把你埋在市政广场当永久容器......"
冰柜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整个客栈开始剧烈摇晃。墙上的照片纷纷坠落，玻璃相框摔在地上，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我的脸："他们用你的怨气加固地基，掩盖工程偷工减料的证据......"
我抓起桌上的热茶泼向镜子，老板娘的残魂发出惨叫。镜面裂开的缝隙里，我看见市政广场的花坛正在冒血泡，每朵玫瑰花的花瓣都在蠕动，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
5 炒饭摊的冥币
代驾小哥的电动车碾过炒饭摊时，我正从往生客栈的裂缝里往外爬。铁锅被车轮撞得飞起来，在空中转了三圈砸在地上，里面的炒饭撒了一地，米粒落地后突然变成冥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