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傅!接住!"炒饭大叔把锅铲朝我扔过来,他胸口的玉镯正在发光,"这是我女儿的遗物!能破怨气!"
锅铲在空中划过金色弧线,我伸手接住的瞬间,冥币突然集体燃烧。绿色的火焰中升起幅阎王画像,判官笔从画像里伸出来,笔尖笔直指向我的眉心:"篡改生死簿,该当何罪!"
小卖部老爷子突然吹响骨笛,笛声尖锐得像指甲刮玻璃。市政广场的地砖开始层层翻起,混凝土碎块里露出我的白骨,手骨死死攥着份泛黄的合同。合同上的签名栏贴着张照片,正是代驾小哥现在的脸。
"他不是替身。"发廊老板娘的残魂从火焰中飘出来,她的红裙已经烧得破烂不堪,"他是王建军的私生子,三年前替他爸顶罪......"
骨笛声突然变调,我的白骨手骨"咔嚓"捏碎了合同。绿色火焰中浮现出监控画面——三年前的雨夜,王建军举着铁锹站在我面前,代驾小哥跪在旁边哭,说如果不照做,他生病的妈妈就拿不到抚恤金。
"最后三分钟。"王建军踹了我一脚,我摔倒时看见他工牌上的编号,和我卫衣上的1476只差一个数字,"市政广场的混凝土马上凝固,你进去了,你女儿就能活命。"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交易。
"清算了!"老板娘突然把剪刀插进阎王画像,剪刀瞬间化作桃木剑,钉住判官笔的笔尖,"三年前你欠我的,今天加倍还!"
桃木剑发出金光,阎王画像开始冒烟。我握着锅铲冲向代驾小哥,他正想骑电动车逃跑,车座下突然冒出无数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往下拽。那些手都长着和我一样的掌纹,掌心的往生印在黑暗中发光。
"救我......我妈还在医院......"他的脸在王建军和李振之间反复切换,工牌上的照片渗出鲜血,"王建军说只要埋了你,就给我妈换心脏......"
炒饭大叔突然掀开围裙,他心脏位置的玉镯裂开缝隙,里面滚出半张照片——穿校服的女孩举着外卖箱,笑容灿烂得像太阳。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爸,今天送了38单,够给你买药了。"
"她送最后一单时,被王建军的车撞了。"大叔的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流,"监控都被他们删了,就因为她看见他们往混凝土里掺废料......"
地砖突然全部翻起,我的白骨从地下升起来,三根钢筋还插在颈椎位置。骨笛声响彻夜空,市政广场的花坛裂开巨缝,里面露出六具扭曲的尸体,每具尸体胸口都嵌着枚美团工牌。
第七个位置,是空的。
6 冰柜里的女孩
殡仪馆化妆间的空调总发出怪响,像有人在管道里磨牙。我对着镜子给遗体涂腮红时,镜面突然渗出黑血,顺着镜框往下滴,在大理石台面上汇成小溪。
"新来的江师傅,快点!17号柜的遗体该化妆了。"护士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家属等着告别呢。"
我握着粉刷的手停在半空,镜中倒影正在缓慢转头——正常情况下镜子里的我应该和本人动作同步,但现在他的脸正以诡异的角度转向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细的牙齿。
更可怕的是,本该空无一物的化妆台下方,蜷缩着个浑身是伤的小女孩。她穿着粉色公主裙,裙摆沾满暗红的污渍,头发纠结在一起,露出的小胳膊上全是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