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靴？” 林野抬眼，“你当时在纺织厂做什么？”
“实习消防员，” 陈砚的声音没起伏，“那是我第一次出任务，也是…… 唯一一次没完成的任务。有个人没救出来，我记不清她的样子，只记得她穿红色外套。”
林野的太阳穴又开始痛，这次比刚才更明显，像是有细小的碎片在脑子里刮擦。她闭上眼，几秒钟后再睁开，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明天同一时间过来，今天我需要整理一下情绪锚点的资料。”
陈砚点点头，没多问，转身离开时，左手又下意识按了下腰侧。林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拿起桌上的塑封袋，再次打开照片。
照片里的红色外套很鲜艳，在泛黄的纸面上格外扎眼。她凑近看，能看到外套袖口有个小小的破洞，和她现在常穿的一件黑色外套袖口的破洞位置一模一样 —— 那件黑色外套是她五年前刚开工作室时买的，穿到现在，破洞是去年不小心勾到钉子弄的。
巧合？林野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没有字，只有一道浅浅的指痕，像是有人长期捏着这个位置。她放下照片，走到里间的储藏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 —— 里面放着她唯一一件和十年前火灾有关的东西：一块烧焦的棉布，是她醒来时握在手里的，医生说可能是从她当时穿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她把棉布拿出来，和照片里的红色外套对比。棉布的纤维纹理，和照片上外套的布料纹理一模一样。
林野的呼吸没乱，只是指尖的棉布似乎比平时更烫了点。她把棉布放回抽屉，锁好，再走回外间时，桌上的 “修复仪” 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 这台仪器只有在感应到强烈的情绪波动时才会有反应，通常是客户的，偶尔也会是她的。
她坐在椅子上，指尖搭在修复仪的旋钮上，闭上眼睛。按照平时修复记忆的流程，她应该先构建客户的情绪场景，但这次，她的脑子里却自动浮现出一片火光：红色的火焰舔着纺织厂的窗户，棉布燃烧的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气，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红色外套，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反光很亮，像是…… 打火机。
这个画面只出现了一秒，就像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林野睁开眼，修复仪的电流声也停了。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冷水，喉结滚动时，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做记忆修复师五年，修复过各种各样的记忆，唯独没有修复过和火灾相关的 —— 不是没人委托，而是每次遇到这样的委托，她都会下意识拒绝，理由是 “情绪锚点不稳定”，但具体为什么不稳定，她从来没细想过。
下午三点，林野接到一个电话，是警局的老周打来的。老周负责失踪人口案，偶尔会介绍客户来做记忆修复，比如帮目击者找回模糊的嫌疑人记忆。
“林老师，有个事跟你说下，” 老周的声音很沉，“你还记得去年帮我们找那个走失老人的事吗？当时你说老人的记忆里有个蓝色门牌号，后来我们果然在那边找到了。最近我们在查十年前纺织厂火灾的后续，发现那天除了登记在案的伤亡人员，还有一个人没找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