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要找出任何一丝异样。上辈子,我就是被她这副“掏心掏肺”的嫂子模样骗得团团转,感动得热泪盈眶,毫不犹豫地就把那牌子当成了护身符,日夜贴身戴着,直到它和那场精心策划的噩梦一起,把我拖入深渊。

指尖冰凉,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柔软的肉里。我强迫自己扯开嘴角,弧度僵硬,但声音却掐得又甜又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依赖:“哎呀!嫂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我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接过了其中一块玉牌。那玉牌入手,竟比记忆中的更加沉,一股难以形容的、若有似无的怪异气味,像是陈年的铁锈混合着某种劣质化学品的甜腻,顽固地钻进鼻腔。

“我就知道嫂子最惦记我!” 我捏着那玉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眼睛弯成月牙,声音甜得能齁死人,“这心意,我可得好好收着!” 我无视了赵金花在一旁撇着嘴、酸溜溜嘀咕着“就你嫂子大方”的碎碎念。

那块玉牌被我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渗进骨头缝里。

傍晚,小区花园笼罩在一片暖橙色的夕阳余晖里,空气里浮动着青草被晒过的干燥气息和隐约的饭菜香。我揣着那块沉甸甸的玉牌,慢悠悠地踱到后面那排联排别墅区。远远就听见了兴奋的犬吠。

周教授家的德牧“将军”,小区里出了名的狗界高富帅,油光水滑的黑背,威风凛凛,此刻正被它家保姆牵着在草坪上例行遛弯。将军旁边,是它那刚过门不久、同样一身漂亮棕毛的小娇妻“豆包”,肚子已经显怀,圆滚滚的像只饱满的毛绒玩具。

“周姨,遛将军和豆包呢?” 我笑着迎上去,语气熟稔。

“是林小姐啊!” 保姆周姨是个爽利的中年妇女,看到我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出来散步?可得当心点!”

“嗯,透透气。” 我目光落在豆包那隆起的肚子上,带着点好奇和恰到好处的羡慕,“豆包这快生了吧?瞧这肚子,一看就怀得结实。”

“可不是嘛!” 周姨满脸是笑,拍了拍豆包的脑袋,“能吃能睡,好伺候着呢!就盼着它顺顺利利,给我们将军生一窝健健康康的小崽儿!”

时机正好。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用王秀娟送来的、同款深紫色锦缎小心包裹的玉牌。锦缎展开,露出里面那块浑浊的如意牌。我脸上堆起真诚无比的笑容,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周姨,我嫂子前两天去庙里求的,说是给孕妇戴着能保母子平安,大师开过光,灵得很!我戴着吧,总觉得……太贵重了,也怕不小心磕碰了。您看,豆包这不也怀着孕嘛?我想着……” 我顿了顿,观察着周姨的表情,“这福气分给豆包一半,让它也沾沾光,平平安安生下小宝宝,您看行不?”

周姨显然没料到这一出,愣了一下,看看玉牌,又看看我,再看看自家摇着尾巴的豆包,脸上露出几分犹豫:“这……这合适吗?你嫂子专门给你求的……”

“哎呀,周姨,玉有灵性,福气这东西,越分越多嘛!” 我赶紧把玉牌往前递了递,语气诚恳又带点撒娇,“嫂子要是知道我这么惜福,把福气分给豆包,肯定也高兴!再说了,豆包也是咱们小区的宝贝,它平安生下小狗崽,大家看着都欢喜,是不是?” 我特意强调了“平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