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还有点小心翼翼。
陆沉舟抬头看过去，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
他忽然想起，早上出门前，苏软软抱着他的脖子亲了又亲，大概是那时候蹭上的口红印被她看见了。
这小傻子，原来是什么都懂的。
懂得委屈，懂得难过，只是不懂得怎么表达。
陆沉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他朝她伸出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过来。”
苏软软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挪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
陆沉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少女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看着可怜兮兮的。
“哭了？”他问。
苏软软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说：“老公不喜欢软软了吗？”
陆沉舟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那句“烦”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没有。”
他顿了顿，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以后别乱哭。”他说，“我没不喜欢你。”
怀里的人僵了一下，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软软喜欢老公。”
陆沉舟闭上眼，叹了口气。
算了。
黏人就黏人吧。
自由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自那晚之后，陆沉舟对苏软软的黏人，似乎没那么抗拒了。
他去公司，她照旧要跟着，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抱着个小熊玩偶，安安静静地翻绘本。有次他开高层会议，中途出来接水，看见她趴在沙发边睡着了，小手还攥着他早上随手放在桌上的钢笔。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像只温顺的小兽。
陆沉舟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还让秘书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下属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诧异——这位向来冷硬的陆总，居然也有这么柔和的一面？
苏软软醒来看见身上的毯子，眼睛亮了亮，颠颠地跑到陆沉舟办公室，把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他桌上，仰着脸说：“谢谢老公。”
他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嗯。”
可嘴角却没忍住，悄悄勾了一下。
只是黏人归黏人，某些时候，这小傻子的执着还是让他头疼。
比如晚上睡觉。
自从那晚之后，苏软软就认定了要跟他睡一张床。他锁客房门，她就坐在门口等，眼睛红红的，像被抛弃的小狗，直到他无奈开门，她立刻钻进被窝，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再跑掉。
“老公身上好暖和。”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点困意。
陆沉舟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他怕自己稍微一动，就会想起那些翻涌的情潮，想起她哭红的眼睛和软糯的喘息。
可苏软软似乎完全没这方面的顾虑，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呼吸均匀地喷在他颈窝，带着点奶糖的甜。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闻着怀里人身上干净的气息，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个人，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