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实验现象,
“如果你暂时没有明确的合作意向,要不要考虑和我一组?”
轰——!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世界瞬间失声,只剩下他清冽的声音和那无处不在的柠檬气息在反复震荡。
血液疯狂地奔涌,脸颊的温度飙升,我甚至怀疑自己头顶是不是在冒烟。
指尖死死掐着掌心,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才让我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没有当场晕厥过去。
嘴巴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了,张了又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一点短促而破碎的气音:
“……啊?我……我……”
“我们初步定的方向是天然产物提取物在缓释材料中的应用。”
江屿像是没注意到我的窘迫,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继续用他那平稳无波的学术腔调陈述着,
“你一直做的柠檬相关提取,基础数据很扎实,或许可以结合进来。比如柠檬酸改性载体?或者柠檬烯的包合?”
他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技术路线,那专注的神情让我心跳得更乱了。
“当然,只是一个初步想法。”
他补充道,目光落回我脸上,带着询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觉得我现在需要立刻冲进液氮罐里冷静一下!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和灭顶的紧张感交织着,像两股汹涌的暗流在我体内冲撞。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好……好!”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干涩得厉害,带着明显的颤抖,音量却高得出奇,在安静的实验室里甚至激起了一点点回音。
旁边有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盯着台面上他那件白大褂的衣角,声音瞬间低得像蚊子哼哼,
“……可以的……江学长……我……我能做!”
“嗯。”
江屿似乎很浅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依旧。
“那初步这样。实验方案细化后我们再讨论具体分工。”
他的视线扫过我桌面上散落的柠檬片和喷雾瓶,那目光似乎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移开。
“合作愉快。”
他说完,没再多停留,转身离开,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清冽的柠檬信息素随着他的离去而淡去,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无形的涟漪。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只有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冲撞着,擂鼓般宣告着它的存在。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掐出的月牙形痕迹,微微发烫。
台面上,他那件洗得发旧的白大褂安静地躺着。
我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极其小心地碰触了一下那柔软的棉质布料。
冰凉的触感。
像吻过一块初春的冰。
3
“滴——滴——”
恒温水浴锅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提示音,在寂静得只剩下仪器低鸣的深夜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有机溶剂气味——乙醇、乙酸乙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氯仿残留,它们霸道地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