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好笑，以后每次弹到那段都会留意他的神情，他总扯着大嗓门跟着我唱，但到那句就会停下来，等我唱完。
这次果然——
…等等。
嘉德坐的位置靠门，身后却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我手一抖，没控制好力气一下子划下去。
一道刺耳声响起的同时。
啪，弦断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周遭霎时间静下来，面面相觑。
郑沉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挤到人群里打圆场。
「小意外小意外，大家先喝，改天修好再唱。」
手臂有些无力，我按住话筒，轻轻说了句抱歉。
靠门那人看上去似乎没被影响，还在原位坐着，但我快步走过去时并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
几乎喘不上气，我攥住他的衣袖就往外走，直到巷尾才停下，抱臂仰头看他。
「抱歉。」
我还没说话，他已经开口道歉，把我一堆话卡在喉咙眼里，生生咽下去。
随因已经换下早上那套西装，只穿件白衬衫。
我看不出版型，只知道这衣服把他小臂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极其完美，在昏黄的路灯下染上橘色。
默了好几秒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道歉。」
「不请自来，好像影响到你了。」
「你来不来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没想到他会那样说，但更气恼的是他笃定我手滑和他有关系，我不明白他凭什么那么有底气。
虽然他，说得对。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回来。」
我放下手，不自觉在身侧紧紧握成拳。
随因又笑了。
他很慢很慢，看着我的眼睛问。
「阿月。
「是不想我回来吗？」
5
放屁，明明是他早上先挑起这个话题又不告诉我的。
这话说得好像我很想知道一样。
或许是他的样子太温和太平静，反而显得我咄咄逼人很没礼貌。拳头松了又紧，我很恼火，撂下一句话就走。
「不说算了。」
他没说话，也没有追上来，似乎觉得我不会真的离开。
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更没心思知道这个答案，笑话，难道我会停下来等他吗。
…是的，我会。
走了两步我又停下来，扭头喊他。
「你到底说不说？」
许是灯光太过晃眼，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知道他似乎心情很好，慢慢走过来。
小巷里到处都是酒店，空调的外机滴答滴答掉水。
不远处人声嘈杂，不知道又是哪里在喊麦。
石板路很潮，这里的夏天永远都不会晒干。他在我身前站定，温声道。
「因为想见你。」
五个字如烟花一般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霎时间一片空白，只有空调外机下的导水管。
滴答，滴答。
6
说实话，我没想要听他这句话。
他现在怎么回事，这种话张口就来。
明明上学的时候他长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看起来长期招女友不招长期女友，特别像电视剧里又渣又浪的公子哥。
可嘴却老实得很，不该说的话从未说过。
我们恋爱的那个夏天，他最多也是浅尝辄止地吻我，温柔克制。
明明很多次我能看到他眼底的一片欲色，他都只是捉住我作乱的手，哑着声音让我不要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