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种话永远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反应过来时脚已经比嘴先一步行动，下意识去踢路边的石子，站定后淡声回他。
「可我不想见你。」
「阿月，你撒谎的时候会踢石子。」
他认真提醒我。
…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瞪他一眼就走。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和他在一起时总觉得空气有些凝固。
随因没喊我，也没追上来，他或许也知道我是真的不会再停下回头了。
那句想见你像是沾了雨，黏糊糊淋在我心上，一会功夫已经淋出一片青苔，潮湿闷热，涩得发疼。
7
周边酒馆的声音实在嘈杂，我一声不吭从后门走进我的小店。
还没走到吧台就看见郑沉斜靠在墙上。
走廊没有灯，他指间夹着的一点猩红显得更为惹眼，见我进来，他只抬眸轻笑一声。
「要吗？」
「谢了。」
我没推脱，就着他的打火机点燃一根烟，靠在他对面的墙上，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很久没抽烟了，烟草气息吸到肺里的感觉很呛，第一次抽的时候呛了个半死，但还是忍着不适抽完了。
那时徐安眉看着我苍白的脸色，笑得很大声。
「烟这东西，抽不了别硬抽。
「死丫头就是倔得很。」
…有吗。
我犹豫一下，还是把烟夹在指间，愣怔地瞧着。
灯光微弱，照亮我苍白的微微突起的腕骨。
郑沉看我许久，蓦地笑出声。
「失恋了？」
8
红光闪了闪，他把烟头丢到脚下，用力一碾，烟雾散去，只剩我手上的烟还在继续慢腾腾烧着。
他向来敏感，但今天说的话实在过分一针见血，我敛下眸子，又咬住手上的烟。
「你想太多了。」
郑沉没应声，双手插兜凝神盯着墙角的一片浓绿，俯身捡起那只烟头，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笑。
「行吧。
「我先进去了。」
他推开门走进前厅，屋内的喧闹声像被开了阀门一样涌出来，又在他关门的瞬间消退。
我愣怔片刻，也把烟灭了。
随因的出现总是能引起极大的波澜，偏偏他本人情绪永远淡淡的，一副旁观者模样，我总因此觉得不满。
就连上学时帮我打架，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打完拍拍手上的土，俯身来拉我。
徐安眉说他看起来永远是一尘不染的，和我们压根不在一个图层。
所以当我说他帮我打架的时候，她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
「他？帮你打架？
「这对吗？？」
「…是这样的。」
我无奈地拉开她使劲摇晃我肩膀的手，比了一个数字。
「他一个人单挑这么多。」
徐安眉彻底炸了。
「四个？！你俩演偶像剧呢？！」
「……」
不怪她夸张，因为我也没想到，随因会帮我打架。
反差太大，一时受不了也正常。
小城里的混混不过是蛮力压制，若不是男女力量实在悬殊，我大概也不会被人撂倒。
结结实实挨了两拳之后，身上一轻，那人被随因整个拎起来，按在墙上打。
他看起来真的生气了，拳拳到肉。
那人鬼哭狼嚎半天之后，巷尾忽地又冒出几个黄毛紫毛来，像是闻声而来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