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祥的预感缠住了我的心脏。

“喂,是林晚女士吗?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您的母亲张桂芬,在我们这里体检时突然晕倒,初步诊断是肺部恶性肿瘤,情况不太好,您最好能尽快回来一趟。”

我握着手机,站在环球金融中心顶层的落地窗前,大脑一片空白。

肺癌。

就在我决定彻底斩断和他们的一切联系时,命运给了我这样荒唐的剧本。

我没时间去思考。

我立刻给助理打了电话,推掉了下午那场价值上亿的并购案最终谈判。

紧接着,我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将我妈从人满为患的市医院,直接转入了全省最好的私立医院。

两个小时后,我出现在了那间单人病房里。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白色的墙壁和床单,白得让人心慌。

主治医生拿着一沓报告,“林小姐,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复杂。您母亲的癌症分型很特殊,常规的化疗和放疗效果都不理想。”

我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唯一的希望,是国外刚研发出来的靶向药。但是……这个药非常昂贵,一盒大概在十万块,还没进入国内市场,一药难求。”

十万一个月。

一药难求。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几个字,旁边不耐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么贵?”

我弟林涛正靠在墙边玩手机,听到价格他猛地抬起头,全是烦躁和算计。

“姐,你钱够吗?你可别为了给她治病,把我那份创业基金给挪用了啊!我下个月还打算开个店呢!”

我猛地转头死死盯着他。

那一瞬间,我甚至忘了愤怒。

我没有理他,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

我只是转回头,看着医生,“我知道了,医生。药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说完,我转身走出病房,将林涛那张写满自私的脸,和我妈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一同关在了门后。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开始一个一个地拨打电话。

“喂,David,是我,林晚。帮我个忙,动用你在辉瑞所有关系,帮我找一种叫……”

“Sato-san,是我。你太太不是在德国拜耳制药吗?我需要你帮我问一种靶向药,不惜任何代价。”

“陈律师,帮我联系瑞士最好的医疗中介,钱不是问题,我只要药。”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我的全球资源网络瞬间被激活,朝着一个目标收拢。

我必须找到药。

不是因为我还爱着那个把我当工具的母亲。

而是因为,只有我亲手把药送到她面前,才能彻底还清这三十年的生养之恩。

05

我挂断了所有电话,订了最快一班飞往法兰克福的机票。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我几乎没有合眼。

经济舱狭窄的座位挤压着我的膝盖,混杂航空餐和消毒水的味道。

我满脑子都是医生那张凝重的脸,和那串拗口的药名。

我必须拿到药。

为了还债。

还清这三十年的生养之恩,还清那根啃了无数个夜晚的排骨骨头。

只有我亲手把药送到她面前,看着她活下去,我才能毫无负担地、彻底地从这段关系里抽身。

在德国的同学是个严谨的工程师,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才从一个即将转院的病人手里,高价买下了这盒救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