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廊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有人拖着脚步在走路。苏晚裹紧被子,看见门缝里透进道昏黄的光,光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纸灰。

“苏小姐,您的宵夜。”是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种纸糊的僵硬感。

苏晚没敢应声,死死捂住嘴。她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纸人沾了人气会活过来,专在午夜找替身。这时,床头柜上的相框突然倒了下来,是她随手从行李里拿出来的全家福。照片里,十岁的自己举着纸鸢站在银杏树下,身后的男人笑得温和——左眼尾也有颗朱砂痣。

“咚、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门板都在震动。苏晚抓起台灯砸过去,却听见“哗啦”一声脆响,门外传来纸被撕碎的声音。

她蜷缩在床角,看着门缝里的光渐渐变成血色。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时,客厅里的佣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地毯上散落着几片烧焦的纸灰,拼出“七月初七”的字样——那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和男友分手的日子。

第二天傍晚,苏晚在衣帽间发现了个暗格。里面藏着件绣凤穿牡丹的嫁衣,红得像凝固的血。她鬼使神差地穿上,站在穿衣镜前的瞬间,镜中的人影突然变了——梳着发髻的古装女子,眉眼间竟和她有七分相似,而她身后站着的,正是子时当铺那个男人,穿着大红的喜服,左眼尾的朱砂痣在镜光中泛着诡异的红。

“晚晚,你终于肯穿这身嫁衣了。”镜中人的嘴唇动了,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苏晚吓得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梳妆台,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其中一个碎裂的香水瓶里,滚出颗琥珀色的珠子。她捡起来对着光看,里面竟嵌着段影像:古装的自己端着碗汤药,喂给躺在床上的男人,他喝下后七窍流血,临死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啊——”苏晚把珠子扔在地上,看着它碎成齑粉。这时,手机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沈知远”:“明晚子时,来当铺赎你的孩子。”

第二部分:胎死之谜

苏晚是被冻醒的。

不是临江苑那股从地板缝钻出来的阴寒,而是像浸在冰水里的刺骨。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子时当铺的檀木柜台上,身上还穿着那件绣凤穿牡丹的嫁衣,只是红绸子上多了几块深色的污渍,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醒了?”男人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捧着盏青瓷茶杯,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晨光从雕花木窗钻进来,在他左眼尾的朱砂痣上投下道细碎的阴影,“还有12小时,你的豪宅居住权就到期了。”

苏晚挣扎着坐起来,嫁衣的裙摆扫过柜台,带起几片干枯的银杏叶。她这才注意到,柜台后的墙上挂着幅古画,画中庭院里的银杏树下,站着对古装男女,男的左眼尾有颗朱砂痣,女的怀里抱着个襁褓,眉眼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沈知远?”她试探着念出那个名字,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男人端茶杯的手顿了顿,墨玉扳指在瓷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终于记起来了。”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画前,指尖轻轻点着画中女子的襁褓,“我们的孩子,本该在三百年前的今天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