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我也信“人定胜天”。
可人心比北蛮的铁骑更难防。
粮官张诚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他女儿还在城里读书。那日他来报，说粮仓遭了鼠患，损失了大半粮食。现代林野却在粮仓角落发现了几个不属于老鼠的脚印，尺寸和守卫的靴子吻合。“这不是鼠患，是有人故意搬空了粮食。”他指着地上的粉末，“这是泻药，掺在剩下的粮食里，想让士兵失去战斗力。”
张诚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他儿子被北蛮抓了当人质，对方说，只要他毁了粮仓，就放他儿子一条生路。“将军，我对不起你，可我就那一个儿子啊！”他磕着头，额头渗出血来。
我挥了挥手，让赵武把他关起来。夜里去牢里看他，他正对着墙哭，说女儿还在等着他买桂花糕。我没说话，转身时听见他哽咽：“将军，北蛮说……说只要开城，就不杀百姓……”
我捏紧了拳，指甲嵌进肉里。这种鬼话，他也信？
更狠的还在后面。现代林野弄出的“土炸药”威力惊人，第一次用就炸塌了北蛮的一座攻城塔。可第二日，北蛮像是提前知道了炸药的安放位置，避开了所有陷阱，反而用火箭点燃了我们的弹药库。火光冲天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混在救火的士兵里，是我最信任的亲卫，李三。
他被抓住时，怀里还揣着北蛮给的金锭。“将军，”他笑得扭曲，“大靖早完了，跟着您只有死路一条。北蛮说了，我帮他们打开城门，就能当千户侯。”
赵武一刀劈了他，血溅在我脸上，滚烫。现代林野站在旁边，手里的图纸被风吹得哗哗响，他低声说：“我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3 密道绝境
他眼里的光，好像也暗了点。
守城的第三十日，城里的水也快没了。百姓开始哭嚎，有人捶打着城门，说要出去投降。赵武带着亲兵死死堵住城门，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后退：“将军说了，出去就是死！”
现代林野用他那个能“说话”的小方块，录下了前几日北蛮屠村的惨叫声——那是他偷偷跟着斥候出去时录的。他把方块绑在箭上，射到人群里，惨叫声穿透了哭嚎，城门前瞬间安静了。
“看见了吗？”他站在高台上，声音有些抖，却很清楚，“投降也是死！不如跟他们拼了！我给你们造武器，造防御工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他们踏进来！”
那天之后，城里的哭声变成了喊杀声。妇孺搬石头，孩童送水，现代林野成了“神匠”，他造的投石机射程更远，他弄的“反光镜”能在晴天点燃敌军的帐篷，他甚至用废铁做了简易的“地雷”。我看着他满手的伤口，打趣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倒比我们能扛。”
他咧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没办法，求生欲是第一生产力。”
可我们终究没扛过第四十日。
不是北蛮太猛，是城里出了叛徒。张诚在牢里策反了几个狱卒，趁夜打开了西门。等我和赵武赶到时，北蛮的铁骑已经涌了进来，火把照亮了他们狰狞的脸。
“将军！走啊！”赵武把我往城墙上推，他身后的亲兵组成了人墙，一个个倒下，“属下断后！您带着林先生和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