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薇！”霍景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他看了一眼火势已被控制住的二楼，又扫了一眼刚从云梯上下来惊魂未定的程悦。
“我得留下。”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火场还没完全清理，后续可能有复燃风险，而且…这次救援暴露的问题太多，必须立刻现场总结！程悦！”
他提高声音，看向那个手足无措的女队员，“跟我过来，复盘你刚才的操作失误！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其他人，原地待命，准备战后评估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女儿命悬一线，被抬上救护车，生死未卜。
他却要留下来…开战后总结会？给那个害得救援延误的新人复盘操作失误？！
我嘶吼着问他：“霍景深！安安她…”
“我知道！”
他粗暴地打断我，带着明显的不耐，“救护车会以最快速度送她去最好的医院！你跟着去！这里有我的职责！”
他不再看我，转身大步走向惊魂未定的程悦和其他队员。
“指挥官，我…”程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好了！”霍景深的声音竟然奇异地放软了一些，带着一种宽慰，“眼泪和道歉是没有用的！你能做的，就是牢牢记住今天的每一个错误，争取下次…”
救护车的后门在我眼前“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的声音，也隔绝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2.
不知道在地板上瘫了多久，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爬了起来。
刚打开手机，微信信息便跳了出来，一条新的动态毫无征兆地闯入视线。
发布者是程悦。
她发了一组九宫格照片。
第一张，就是触目惊心的火灾现场。
第二张，是她穿着厚重消防防护服，脸上沾着几道黑灰的照片。
第三张、第四张…连续几张都是霍景深。
照片下面，是程悦配的文字：
【第一次跟传奇指挥官出警就搞砸了云梯操作，超糗！还好指挥官人超好，不仅没怪我，还手把手教我修正错误点，这样的 leader 谁不爱！[爱心][奋斗]】
我指尖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下一条动态，紧跟着上一条，发布时间只间隔了十几分钟。
只有一张照片，是霍景深递水的那个偷拍瞬间：
【呜呜呜太温柔了！偷偷许愿！点赞过两百，我就勇敢表白，说想一直跟着指挥官进步！[害羞][害羞]】
男人手里的那杯水，是我早起特意泡的枸杞养生茶，给他降火用的。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我在程悦那条【点赞过两百，我就勇敢表白…】的动态下，敲下了一行字：
【不用200，我让位，祝二位“教学相长”，百年好合，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下一秒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我划开了接听键。
“沈雨薇！你他妈疯了？！你发的什么鬼东西？！立刻！马上！给我删掉！听到没有？！”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嘶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气恼，而这次仅仅只是因为我给了一个新人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