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是躲不掉了。霍沉舟已经找上门,以他的性格和手段,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硬碰硬,更是以卵击石。他有一万种合法或非法的手段,让我失去安安。
唯一的出路……似乎只剩下面对。
去见见他?满足他做亲子鉴定的要求?然后呢?鉴定结果出来,确认是他的孩子,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强行带走安安?还是连我一起……不,他对我只有厌恶和鄙夷,他只要孩子。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如果鉴定结果证明安安是他的,他会不会动用法律手段,以我当年“私自带走孩子”为由,起诉我,剥夺我的抚养权?以霍家的财力和人脉,这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不行!绝对不行!
我抱着黎安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妈妈……”黎安不舒服地扭了扭小身子。
我猛地回神,连忙松开一点:“对不起,宝贝,妈妈弄疼你了。”
黎安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脸:“妈妈,不哭。”
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我胡乱擦掉眼泪,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妈没哭。安安饿不饿?妈妈给你煮面吃?”
“嗯!要鸡蛋!”黎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心地点头。
看着他在小饭桌边坐好,乖乖等着,小脚丫在椅子下晃啊晃,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也一点点变得坚硬。
霍沉舟,你想做亲子鉴定?好。
但我绝不会让你轻易得逞!想抢走安安,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把黎安托付给楼下热心肠的王阿姨,只说有点急事要办。王阿姨爽快地答应了,还塞给安安一个刚蒸好的包子。
我去了本市最大、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前台小姐穿着职业套装,笑容标准:“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想咨询关于…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对方…背景很强。”
前台小姐打量了我一眼,大概看我穿着普通,神色焦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拨了个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请稍等,方律师正好有空,可以给您十分钟。”
坐在冰冷的会客室里,我手心全是汗。很快,一个穿着得体西装套裙、约莫四十岁上下、气质干练的女律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笔记本。
“你好,我是方晴。”她伸出手,与我握了握,力道适中,“请坐。说说你的情况,尽量简洁。”
我深吸一口气,把我和霍沉舟之间那点不堪的过往,以及安安的出生、我为什么带着孩子跑,还有昨天霍沉舟的电话威胁,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提到“霍沉舟”三个字时,我看到方律师握着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我:“本市霍氏集团的霍沉舟?”
我艰难地点点头。
方晴律师的眉头蹙了起来,神色变得无比凝重。她合上笔记本,身体微微前倾:“黎女士,恕我直言,你面临的局面非常非常不利。”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首先,霍先生作为孩子的生物学父亲,拥有天然的探视权乃至抚养权主张。其次,你当年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带走孩子,这本身在法律上就存在瑕疵。如果霍先生以此为由,主张你剥夺了他的亲权,对你非常不利。”方律师语速很快,条理清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霍氏集团的能量,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在绝对的财力和资源面前,很多程序上的‘可能’都会变成‘必然’。他们可以组建最顶尖的律师团队,聘请最好的专家证人,甚至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