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那…那我该怎么办?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的声音发颤。
方晴律师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措辞:“办法不是没有,但…难度极大,而且需要你自身具备足够的‘筹码’。”
“筹码?”我茫然。
“对。比如,证明对方存在重大过错,严重不适合抚养孩子。比如家暴、虐待、吸毒、酗酒、或者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等。”她看着我,“霍先生有吗?”
我回想霍沉舟那张冰冷刻板的脸,他自律到近乎苛刻,烟酒不沾,生活规律得像精密仪器。家暴?精神疾病?似乎都沾不上边。只有冷漠和无情。
我摇了摇头。
“或者,证明孩子跟随母亲生活更有利于其身心健康成长。比如,母亲能提供稳定、充满爱的环境,而父亲那边环境复杂,充满风险。”方律师继续道,“你有稳定的住所、收入来源吗?能提供良好的教育条件吗?”
我想到租住的老旧小区,想到自己打零工的收入,想到省吃俭用给安安报的普通早教班……在霍家那种泼天富贵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我再次沉默地摇头。
方律师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那么,最现实的‘筹码’,可能就是孩子本身的意愿了。如果孩子年满八周岁,法院通常会尊重孩子的选择。但你的孩子才五岁……”
才五岁。法院基本不会考虑这么小孩子的意愿。
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抢走我的孩子?”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方晴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而坦诚:“黎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作为律师,我必须告诉你最坏的可能。如果霍先生执意要争夺抚养权,并且动用其资源,你胜诉的概率,微乎其微。甚至,你可能连基本的探视权都很难争取到。”
她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建议是,尽量不要走到诉讼那一步。那对你和孩子,都是巨大的伤害。尝试…和他谈谈。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血脉的联系是无法斩断的。有时候,妥协,是为了孩子更长远的利益。”
谈?和霍沉舟谈?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他会听吗?
走出律师事务所的大门,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方晴律师的话像冰冷的判决书,宣告着我的无力。谈?怎么谈?拿什么谈?
浑浑噩噩地回到王阿姨家接黎安。小家伙扑上来,抱着我的腿:“妈妈!王奶奶给我讲了大灰狼的故事!”
我勉强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安安乖,我们回家。”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手机像颗定时炸弹,安静地躺在口袋里。霍沉舟没有再打来,但这种安静,比催命的电话更让人恐惧。他在等什么?等我主动屈服?还是已经在部署,准备直接动手?
傍晚,我正心不在焉地给黎安喂饭,手机突然又响了。不是霍沉舟,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我迟疑了一下,接起来。
“请问是黎安小朋友的家长吗?”一个温和的女声。
“我是,您是?”
“您好,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儿科。您孩子黎安今天上午在我们门诊做的血常规报告出来了,有几项指标异常,需要家长尽快带孩子来复诊,找刘主任详细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