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环节中,我们隔着长桌擦肩而过。
酒杯轻轻碰到,他的指尖冰凉,声音低沉:“好久不见。”
我抬起头,想从他眼里找答案,却被伴郎的手挡住视线:“她是我朋友。”
他只淡淡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下一桌。
闺蜜趁没人注意,凑到我耳边:“他下周就走,可能很久不会回来。”
我握着酒杯,指尖泛白。
一周的时间,足够让一切重新开始,也足够让一切永远结束。
晚宴结束前,大屏幕开始播放新人的回忆视频。
不知是谁剪辑的,画面里竟出现了一张旧照片——我和他并肩站在小城的河堤上,背后是夏天的晚霞。
这是我们唯一的合影。
灯光映在他侧脸上,表情依旧淡漠,却在下一秒,低头朝我走来。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枚我以为已经弄丢的钥匙扣。
他在经过我身旁时,悄无声息地把它放进我掌心,没有看我一眼。
我怔在那里,掌心的木牌被握得发烫,仿佛隔着岁月传来他的体温。
他走出了礼堂,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我看着那道背影,心口涌起无法言说的情绪——是追上去,还是就这样放他离开?
第二章
婚礼后的第三天,闺蜜约我去她新家吃饭。她笑说是乔迁宴,实则是给我找个与他单独见面的机会。
下班后我打车过去,沿海的风夹着咸味,夜色比平日更沉。推开门时,他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单手端着一杯酒,背影与记忆里重合得毫无缝隙。灯光映在他肩头,线条分明而冷峻。
“来了。”闺蜜笑着招呼我,把我按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随口介绍,“你们自己聊,我去厨房看看菜。”
他回过头,眼神淡淡地扫过我,像是隔着一层雾。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却像隔着数年的风雪。
“谢谢你那天……钥匙扣的事。”我尽量让语气自然,手心却有些微汗。
“那是你的东西。”他的声音低哑,却没有温度。
我抬眼看他,忍不住问:“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抿了一口酒,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权衡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那时候,我觉得离开对你最好。”
“最好?”我笑了笑,喉咙有点涩,“那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
他垂下眼,像是躲开我的质问。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有些答案,不是他不愿说,而是他不能说。
闺蜜端着菜回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她故作轻松地聊起别的话题,我配合着微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饭后,闺蜜借口收拾碗碟,让我送他下楼。夜色浓得像墨,风吹过小区的梧桐树,叶影摇曳。
“你下周就走?”我问。
“嗯。”他看向远处的街灯,“这次回来时间很短。”
“那以后呢?”
“以后再说吧。”他走得很慢,像是在为我们争取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我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说出口:“顾亦深,我不想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