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媳妇就是矫情...可不是嘛，发个烧就要死要活的...嫌我们农村人脏呗..."
推拉门后，婆婆举着老年机的手僵在半空。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身后的高压锅突然"嗤"地喷出一柱白汽。
"妈，"我轻轻拍着怀里的小满，"您知道铅中毒会导致智力低下吗？"
婆婆手里的老年机"咚"地掉进了洗菜池。
那天晚上，我把离婚协议书拍在茶几上。周志明的脸色比医院的墙还白："老婆..."
"要么她走，要么我走。"我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这次没商量。"
3
小满六个月时，辅食问题成了新战场。
我按育儿指南准备高铁米粉，婆婆却端来一碗浮着油花的骨头汤："我们农村都这么喂，养人！"
"妈，骨头汤没营养，要含铁的..."
"铁？"婆婆冷笑，"你书读多了把脑子读坏了？志明喝米汤长大，不也考上985？"
第二天，我发现婆婆偷偷往米糊里加蛋清。六个月！儿科医生明确说过要八个月才能加蛋白。
"会过敏的！"我急得声音劈叉。
婆婆不以为然："哪有那么娇气..."
当晚，小满浑身起疹子，哭得撕心裂肺。急诊室里，医生那句"严重过敏可能窒息"让婆婆终于闭了嘴。
但回家路上，她的嘟囔还是飘进我耳朵："现在的孩子就是惯的..."
4
季度汇报当天，小满又发烧了。
我正在演示PPT，婆婆的连环call震得手机在会议桌上跳舞。第五次震动时，总监的眼神已经能杀人了。
"孩子哭得厉害，你快回来！"电话那头婆婆的嗓门整个会议室都能听见。
"妈，我在..."
"什么会比孩子重要？！"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你们这些当妈的，心怎么这么狠？"
总监把激光笔往桌上一摔："程莉，你的家庭问题能不能..."
那天下午，我被移出了重点项目组。回到家，婆婆抱着哭闹的小满在客厅转悠："看吧，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
我冲进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才敢哭出声。
5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那个暴雨夜。
加班到十一点，我在公司楼下崩溃大哭——季度考核垫底，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裁员了。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角，咸得发苦。
回到家推开门，发现客厅灯还亮着。婆婆抱着小满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音量调得很低。
"怎么还没睡？"我伸手想接孩子。
婆婆侧身避开："一身寒气别过给孩子。"她递来一条干毛巾，"去洗个热水澡。"
我愣在原地，毛巾上有阳光的味道——她特意晒过。
浴室里，我开着水龙头大哭。门外，婆婆轻轻哼着摇篮曲，走调得厉害。
6
三天后，小满突然高烧不退。
我请了假在家照顾，婆婆却不见了踪影。直到深夜，她才蹑手蹑脚地进门，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袱。
"去哪了？"我冷声问。
婆婆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里面是几包中药，还有一本翻烂的《本草纲目》。
"我去排了市中医院的专家号，"她声音很轻，"这些药...正规医生开的。"
我翻开那本泛黄的书，看见里面夹着盖有公章的处方笺，日期是今天。
"你...自己去医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