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低头搓着衣角："我四点就去排队了..."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并肩守在儿童床边。婆婆笨拙地学着用耳温枪，我教她怎么看刻度。凌晨四点，小满的烧终于退了。
上周带小满体检，医生笑着夸道："养得真好！各项指标都很优秀！"
婆婆骄傲地挺直腰板："我们照着育儿百科养的！"
医生惊讶地挑眉："老人家也看育儿百科？"
"可不！"婆婆掏出手机，"我闺女给我装了育儿APP，还有那个什么...儿歌大全！"
我怔住了——她居然叫我"闺女"。
回家路上，婆婆突然说："莉啊，妈以前..."
我挽住她的胳膊："您熬的小米粥特别养胃。"
公司裁员名单公布那天，我躲在消防通道里哭得喘不上气。推开门时，发现婆婆抱着小满站在门口，孩子手里还攥着一朵蔫了的野花。
"妈...您怎么..."
"王姐的闺女在你们公司人事部。"婆婆别扭地别过脸，"我托她打听了..."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电话号码。
"这些都是...?"
"小区里其他奶奶推荐的育儿嫂。"婆婆把纸条塞给我，"你要上班...总不能天天请假..."
纸条边缘有反复折叠的痕迹，我能想象她是怎样拉下脸面向邻居们打听的。
周末大扫除时，婆婆的老家突然打来视频电话。屏幕上挤着三四个中年妇女，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淑芬啊，你那儿媳妇还那么霸道不？" "要我说就该让她尝尝咱们农村的规矩！"
我看见婆婆的脸色突然变了。她一把抱起正在玩积木的小满，怼到镜头前："胡说什么呢！我媳妇对我可好了！看，这是我孙子，养得多好！"
她炫耀似地展示着我买的早教玩具、进口奶粉，还有墙上贴的育儿日程表。电话那头渐渐没了声音。
挂断后，婆婆红着脸嘟囔："这些长舌妇...就知道瞎说..."
7
深夜，我被细微的响动惊醒。
透过门缝，看见婆婆戴着老花镜，就着小夜灯在研究《美国儿科学会育儿百科》。她粗糙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遇到不懂的就用老年机查字典。
桌上摆着做失败的溶豆和磨牙棒，垃圾桶里还有焦黑的香蕉松饼——她居然在偷偷学做辅食。
今天早上，我发现玄关多了一双防滑拖鞋，卫生间铺好了防滑垫，而药柜里的符纸香灰不见了踪影。
餐桌上，婆婆新蒸的鸡蛋羹嫩得能照见人影。小满吃得手舞足蹈，把米糊糊了满脸。
"慢点吃。"婆婆用温水打湿的纱布轻轻擦拭孙子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阳光透过纱窗，在我们三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此刻的宁静，比任何符咒都更有力量。
8
暴雨过后的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