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从门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我走到灶房门口，看见妹妹李梅正缩在柴火堆后面发抖。
她才十二岁，因为是女孩，我妈说“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不让她上学，天天在家洗衣做饭。
刚才我爸打我的时候，她肯定都看见了。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冻得通红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不像个十二岁女孩的手，倒像是常年干农活的老妇人的手。
“别怕。”我轻声说。
她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却不敢掉下来。
“姐，”她小声说，“刚才……刚才是你做的吗？”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烤红薯，塞到我手里：“我偷偷给你留的，还热着呢。”
红薯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塑料袋传过来，烫得我手心发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
这个家里，唯一记得我、偷偷对我好的，只有这个瘦小的妹妹。
我剥开红薯皮，咬了一口，真甜。
窗外传来我爸和我妈的争吵声，他们好像在为谁去医院照顾李宝吵了起来。
“我不去！”我妈尖着嗓子喊，“那小兔崽子过敏，万一传染给我怎么办？”
“你不去谁去？我一个大老爷们哪会照顾人？”我爸也吼了起来。
我听着他们的争吵，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们口口声声说李宝是家里的命根子，真到需要他们付出的时候，却又互相推诿。
我看着怀里啃了一半的红薯，又看了看缩在柴火堆里的妹妹。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的想法真的能成真……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让那些欺负我们、亏欠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把剩下的红薯塞给妹妹，她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姐，”她忽然说，“刚才爸妈说，等把你嫁出去，就把我卖给邻村的老陈家当童养媳，给他傻儿子做媳妇。”
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他们早就盘算好了，连妹妹都不放过。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痛让我更加清醒。
我看着妹妹冻得发紫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
“梅梅，别怕。”
“以后，姐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那些欠了我们的，我会让他们，一点一点，全都还回来。”
说完这句话，我仿佛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闷雷。
像是某种预兆。
又像是某种许可。
我知道，从今天起，杏花村那个任人欺负的李娟，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要讨回一切的复仇者。
而这场复仇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抱着妹妹蹲在柴房最里面。
墙角结着冰碴子，冻得人骨头缝都疼。
“姐，他们真的会卖了你吗？”梅梅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我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
“不会。”我摸了摸她的头，手心的温度却暖不了自己发颤的指尖，“有姐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