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拿起张诚的资料，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温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不像会杀人的人。资料显示，张诚今年四十八岁，是市精神卫生中心的资深心理医生，擅长治疗躯体变形障碍、抑郁症等心理疾病，从业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但在资料的家庭关系一栏里，写着“女儿张悦，三年前因车祸去世”。
“苏晴，你对躯体变形障碍患者过量服用抗焦虑药有什么看法？”陈默把资料推给刚走进办公室的苏晴。
苏晴翻看资料，指尖停在张诚给林曼开的药方上：“这种药的常规剂量是每天10mg，张诚给林曼开的是30mg，过量服用会导致严重的幻觉、意识模糊，甚至产生被害妄想。对于本身就有幻觉症状的躯体变形障碍患者来说，这相当于在放大她的精神痛苦。”她抬眸看向陈默，“张诚作为资深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过量用药的风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不是故意的？”小李猜测，“会不会是笔误？”
“可能性不大，”苏晴摇头，“躯体变形障碍的治疗需要精准用药，剂量错误可能导致严重后果，这是业内的基本常识。而且他给林曼调整剂量的时间，正好是三个月前，也就是林曼的病情开始加重的时候。”
陈默的手指在张诚女儿的名字上停顿：“查一下张悦的资料，我想知道她的死因和林曼有没有关系。”
中午时分，张悦的资料送到了办公室。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眉眼间竟和林曼有七八分相似。资料显示，张悦三年前在一场车祸中严重毁容，面部缝合了三十多针，之后患上重度抑郁症，多次自杀未遂，最终在半年后跳楼身亡。而她出事前的照片，几乎和林曼现在的长相一模一样。
“这就说得通了，”苏晴看着两张照片，眼神凝重，“张诚每次面对林曼，都像是在面对活着的女儿。但林曼却因为这张和张悦相似的脸而痛苦不堪，甚至厌恶它，这很可能刺激到了张诚。”
陈默站起身：“去医院，会会这位心理医生。”
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办公室很整洁，书架上摆满了心理学著作，窗台上放着一盆绿萝。张诚穿着白大褂，看到陈默和苏晴进来，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陈队长，苏顾问，请坐。是关于林曼的案子吗？我已经听说了，很遗憾。”
“张医生，昨晚九点你和林曼通电话时，她具体说了什么？”陈默开门见山。
张诚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惋惜：“她很激动，说镜子里的人又在骂她，说她‘偷走了别人的脸’，还说‘那个人要来找她算账’。我让她别胡思乱想，按时吃药，她嗯了几声就挂了电话。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病情反复，没想到……”他叹了口气，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悲伤。
“您给她开的药，剂量是常规的三倍，为什么？”苏晴突然问道。
张诚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随即解释：“林曼的病情很严重，常规剂量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我和她的主治医生沟通过，认为需要加大剂量控制症状，这在临床上是允许的。”
“但过量用药会导致幻觉加重，对吗？”苏晴步步紧逼，“您知道她有收集镜子的癖好，也知道她会对着镜子产生幻觉，为什么还要给她开可能加剧幻觉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