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火灾，你救的人里有刘梅吗？”
赵刚的手顿在暖瓶口，热水溅在地上腾起白烟。“记不清了，当时火太大，眼里只有火苗子。” 他转过来，脸上的笑僵得像面具，“总提十年前的事干嘛？跟王德才的死有关系？”
“一个用假名字住院的人，死在被封的病房里，你不觉得怪？” 林深把王德才的笔记本拍在桌上，纸页扬起细小的灰尘，“这上面的规则，你没少看吧？”
赵刚的瞳孔猛地胀大，喉结在脖子里滚得像颗要吐的石子。“实习生瞎编的玩意儿，以前也有，后来被院长当封建迷信烧了。”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昨晚凌晨我巡逻到 204 门口，听见里面有吵嚷声，好像在争什么‘账本’。”
“你进去了？”
“没有，” 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规则说不能进…… 里面黑灯瞎火的，我当是风声。”
林深起身时，脚尖踢到桌腿旁的铁盒。三枚生锈的纽扣滚出来，和王德才衬衫上的纽扣一模一样 —— 连掉漆的纹路都分毫不差。“这些是？”
“仓库里捡的，想着能修修工作服。” 赵刚的声音发紧，像被掐住的喉咙，“没别的事，我还得去巡逻。”
走到门口时，林深突然回头：“你后腰藏的是什么？”
赵刚的脸唰地褪尽血色，手死死按在腰上。“没、没什么…… 是止痛药，老寒腿的毛病。”
林深没再追问，转身走进地下室的阴影里。应急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他在玻璃反光里看见，赵刚正把个黑色笔记本塞进抽屉 —— 封面上 “药品台账” 四个字，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4 实习生的日记
周伟的白大褂总沾着碘伏味，袖口磨得像块破布。他缩在椅子上，钢笔尖悬在病历本上，半天扎不下去一个字，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昨晚你在值班室？” 林深把温水推过去，杯底的茶叶缓缓舒展，像具浮起的尸体。
“嗯，值夜班。” 周伟的声音细得像蛛丝，手指反复抠着病历本边缘，“三点左右听见 204 那边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拖东西…… 咚、咚的，撞在墙上。”
“没去看看？”
他猛地摇头，脖颈上的青筋跳得像蚯蚓。“规则说不能去…… 刘护士长说，不听话的人会倒霉。” 他的目光瞟向窗外，雨丝在玻璃上犁出歪歪扭扭的痕，“十年前就有个实习生，火灾当晚非要闯 204 救人，结果被烧得只剩半条胳膊。”
林深掏出手机，点开技术科截的监控图 —— 画面里，周伟正躲在护士站角落偷看个蓝皮本子。“这里面记了什么？”
周伟的脸唰地白了，手忙脚乱地往口袋里掏。“没、没什么…… 就是记些病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林警官，我能去趟洗手间吗？”
林深点头时，瞥见他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照片。等周伟回来，那口袋瘪了下去，眼神躲得更厉害，像只藏了赃物的老鼠。
“认识李静护士？”
周伟的笔突然栽在地上，在病历本上划出道长长的血痕。“听、听刘护士长说过…… 很温柔的人。” 他弯腰捡笔时，后颈露出片淡红的压痕 —— 那形状，像长期趴在通风管道口留下的，“火灾那天她本来休息，不知道为啥会出现在 2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