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饿了吗?想吃点…不一样的?
晚市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陈实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站回灶台前。锅气升腾,火焰咆哮。他熟练地颠勺、勾芡、淋油…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流水般送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触碰食材,每一次嗅闻油烟,都是一场酷刑。
鲜嫩的芦笋在他眼中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散发着刺鼻的药水味;滚烫的油锅爆香蒜末,那本该激发食欲的焦香钻进他鼻腔,却混合着烧焦塑料的恶臭;就连最信任的徒弟递来的、他亲自吊了六小时的高汤,尝在嘴里也只剩下浓重的、如同铁锈般的腥涩!
他的味觉、嗅觉、触觉…所有赖以生存的感官,正在被体内那个诡异的东西扭曲、污染!唯一不变的,是左手食指那点凸起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一种并非针对普通食物,而是指向某种更原始、更混乱、更…“鲜美”东西的可怕欲望!
“陈厨!VIP三号包厢加急!‘鲜蜕’!客人点名要您亲自做!说…说上次吃完,三天不知肉味!” 领班小王气喘吁吁地冲进后厨,手里捏着点菜单,脸色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发红。
“鲜蜕”!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实的心上!
那是他独创的招牌菜,也是周扒皮压箱底的噱头。核心就是那块来自天坑陨石坑附近、沾染了所谓“宇宙鲜味”的特供牛肉。用特殊手法处理,据说能激发出超越凡俗的极致鲜美。周扒皮把这道菜吹得神乎其神,价格更是高得离谱。只有最重要的客人才能享用。
而现在…那该死的牛肉,正是他感染的源头!
“知道了。” 陈实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接过菜单,指尖扫过“鲜蜕”两个字,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转身走向特设的、专供处理天坑食材的恒温冷藏小库房。
拉开厚重的库门,冷气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新鲜泥土混合着微弱电流的气息扑面而来。冷藏灯光惨白。那块被特殊保存的、暗红色的牛肉静静躺在无菌操作台上,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雪花纹路在冷光下如同凝固的血脉。
陈实戴上无菌手套,拿起那把特制的、薄如柳叶的切片刀。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他需要将这块牛肉切成最完美的薄片。
就在他的左手,隔着薄薄的乳胶手套,即将触碰到那块冰冷牛肉的瞬间!
嗡——!
左手食指的凸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仿佛一颗烧红的炭粒被按进了皮肉!剧烈的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同时,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更混乱的感官信息流如同高压水枪,狠狠冲入他的大脑!
视觉:牛肉表面的雪花纹路瞬间扭曲、放大,变成无数条蠕动纠缠的、布满粘液的暗红色肉虫!它们拥挤着,发出无声的嘶鸣!
嗅觉: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铁锈血腥气混合着甜腻到发齁的腐烂果香,如同实质的拳头砸进鼻腔!
触觉:指尖隔着乳胶手套传来的不再是牛肉的冰冷紧实,而是粘稠、滑腻、如同触摸到一堆温热内脏的恶心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