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这一次,门外不是停车场,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缓缓走了进来。
我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皮肤白得近乎病态,眉眼精致得像是画出来的。但他眼中的神情,却是一种疯狂与偏执交织的冷漠。
他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我的呼吸停滞了。
是他。
电梯角落里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那个在我闭眼时,多出来的呼吸声。
他一直都在。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死神的倒计时。
我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迫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镜面,退无可退。
“你好。”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
“我们又见面了。”
又?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确信我从没见过这么一个……危险的男人。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抬起手,用那把锋利的手术刀,轻轻抵住了我的咽喉。冰冷的刀锋贴着我的皮肤,我甚至不敢吞咽口水。
“你知道吗?”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这是第七次循环了。”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第七次……循环?
什么意思?难道我已经死了六次了?
“前六次,你都死在了这里。”他轻声说,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死在我的刀下。”
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无法理解他的话,但我能理解他眼中的杀意。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他笑了,那笑容病态而迷人。
“因为,你每一次都想逃。”
“而这一次,”他用刀锋轻轻划过我的下颌线,力道控制得极好,只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你似乎学乖了一点。”
他指的是我在18层和9层的表现。
他一直都在看着。
“不过,没关系了。”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深邃,“七次,是一个轮回。是一个完美的数字。”
“你该属于我了。”
话音未落,他眼神一凛,握着手术刀的手猛地用力——
剧痛从我的喉咙传来。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视线开始模糊,力气从身体里被抽走。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我似乎听到他的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伤。
“为什么……你还是不记得我……”
……
猛烈的失重感让我瞬间惊醒。
我发现自己好好地站在电梯里,喉咙上没有任何伤口。
我看向镜子,镜面正在渗出鲜血。
电梯顶部的喇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欢迎来到七日生存游戏。”
楼层显示屏上,那个鲜红的“7”,刺痛了我的眼睛。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不,不是起点。
我记得一切。18层的口红,9层的童谣,还有负一层那个自称杀了我六次的病娇少年。
这不是简单的重置,这是一个无限循环。而我,保留了上一次循环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