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的三年婚姻,死于一碗没能送出去的猪肚鸡汤。
今天是我和沈彻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为他准备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炖了他念叨了好几天的猪肚鸡汤。奶白色的浓汤在砂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像我那颗滚烫又充满期待的心。
我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深夜十一点。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我又一遍遍地热好。窗外的霓虹明明灭灭,将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
沈彻还是没有回来。
我给他打了三通电话,前两通无人接听,第三通,终于被接起。
电话那头很嘈杂,隐约能听到女人的娇呼和旁人的劝慰声。沈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和疲惫,“江暖?什么事,我这边很忙。”
我的心沉了下去,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阿彻,你……不回来了吗?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不回去了。”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薇薇的手受伤了,我得在医院陪着她。你早点睡吧。”
薇薇。
林薇薇。
那个被誉为“钢琴界的小天后”,也是沈彻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我喉咙发堵,一股酸涩直冲鼻腔。我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她的手……严重吗?”
“骨裂,不算严重,但对她这种靠手吃饭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沈彻的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紧张和心疼,随即话锋一转,带上了责备,“江暖,你能不能懂事一点?我早就说过,薇薇是我的责任。”
责任?
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因为当年林薇薇为了救他,伤了手腕,差点断送钢琴生涯?
那我们的婚姻又算什么?
我看着这一桌精心准备的饭菜,看着墙上我们那张P得过分完美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沈彻眼神疏离,只有我笑得像个傻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头也开始昏沉。
“阿彻,我好像……发烧了。”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祈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他更加不耐烦的声音:“发烧就自己找药吃,或者让张阿姨送你去医院,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江暖,你以前不这样的。”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我握着冰冷的手机,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的女人,陌生得可怕。
是啊,我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的江暖,自信、开朗,是江家的掌上明珠,有两个把我宠上天的哥哥。我热爱生活,热爱美食,最大的梦想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甜品店。
可自从三年前,我对沈彻一见钟情,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他,我就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