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舞会上,顾淮深醉醺醺吻了我。
“苏晚,原来是你……”他呢喃着别人名字。
我攥着准备了三个月的告白信逃离,七年后成为设计师回国。
家族企业濒临破产时,顾淮深带着合约出现:“签了它,顾氏注资。”
“附加条款是和我结婚。”他补充道。
婚礼前一晚,我在他书房发现当年那封告白信。
泛黄的信纸背面,是他力透纸背的回复:
“等我七年,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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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紧绷的空气,中央空调的低沉嗡鸣声像是某种令人焦躁的背景音。我站在厚重的深色木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份厚重的项目企划书,纸张边缘被捏得微微发皱。门内,即将决定我们苏氏设计工作室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而门外,只有我自己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肋骨。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某种无形的力量,我推开了门。
光线骤然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钢筋水泥的冰冷丛林。长条形会议桌尽头的主位上,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身形挺拔,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他正凝望着窗外,姿态疏离,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仅仅一个背影,就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向门口。
“顾总,苏氏设计的代表到了。”助理的声音恭敬而平板,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那个背影缓缓转了过来。
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滞、扭曲。周遭所有细微的声响——空调的低鸣、助理的呼吸、甚至窗外遥远街道的车流——都潮水般褪去,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顾淮深。
那张脸,褪去了少年时期最后一点青涩的棱角,线条更加深刻、锐利,如同被时光精心雕琢过。眉骨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绷紧如刀削。那双眼睛,曾经在篮球场上映着阳光,明亮得让人心慌,此刻却像封冻了千年的深潭,幽邃、冰冷,没有一丝波澜,沉沉地望过来,精准地锁住了我。
心脏猛地一缩,紧跟着是失重的眩晕。七年前毕业舞会那晚,嘈杂的音乐、刺眼的灯光、混杂着廉价香水和酒精的浑浊空气,还有唇上那个带着酒气的、滚烫却属于别人的吻……所有刻意封存的记忆碎片,被这双眼睛瞬间点燃,带着灼人的痛楚和巨大的荒谬感,狠狠砸回我的意识里。
“啪嗒。”
手中的企划书、文件夹,连同里面承载着工作室全部心血的图纸,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从我骤然失去力气的指间滑脱,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上。纸张四散飞开,像一群受惊的白鸽,狼狈地铺陈在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上。
死寂。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像无形的针,齐刷刷刺在我身上。助理错愕地看着地上的狼藉,又小心翼翼地偷瞄主位上的男人。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奔涌回脸颊,烧得滚烫。唯一能做的,只是死死盯着顾淮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属于过去的、哪怕是最微小的痕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封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