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最后的光里，一张脸贴到我面前，离我不到十厘米。 面无表情，瞳孔漆黑。
屏幕黑了。
07
手机彻底黑了。
我屏住呼吸，石灰味呛得喉咙发紧。
铁锹横在胸前，我往后退半步，鞋底擦过地面，声音刺耳。
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自己心跳。
咚。
咚。
咚。
每跳一下，太阳穴就跟着发胀。
我抬手，摸到墙壁，冰冷粗糙。
顺着墙，我慢慢往坑里滑，脚步踩实，石灰粉扬起，粘在脸上。
膝盖碰到硬物——是行李箱。
箱子半埋在土里，拉链敞开一条缝。
我蹲下，手指摸到金属扣，冰凉。
拉开拉链的瞬间，腐臭冲出来，直灌鼻腔。
我侧身干呕，胃里酸水涌到喉咙。
铁锹往前一捅，箱盖“哗”地掀开。
头灯突然闪一下，亮了。
光线照出一张脸——皮肤发绿，嘴唇肿胀，眼皮缝着黑线。
我后退，脚跟踩空，差点坐进石灰堆。
握紧铁锹，再次靠近。
鼻子告诉我这是尸体，可手腕露在外面，指尖碰到皮肤—— 温的。
我猛地缩手，心脏狂跳。
死人不会发热。 再伸手，按住手腕内侧。
脉搏在跳，微弱但清晰。
掰开手指，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头灯对准脸，拨开头发—— 额头有道缝合口，线头还新。
鼻子形状，下巴弧度，和林朵的照片重叠。
喉咙发紧，喊不出声。
摸向耳后，皮肤有弹性。
掏出手机，按开机键，屏幕没亮。
箱底压着一张塑封卡片。
铁锹挑出，卡片上印着：林朵。 日期是今天。
头顶铁门“吱呀”一声，缓缓关上。
光线被切断，只剩头灯一圈亮。
土堆后面，脚步踩在石灰上，细碎，一下一下。
我握紧铁锹，把卡片塞进兜里。
头灯闪两下，彻底熄灭。
08
头灯熄灭，四周彻底黑下来。
腐臭味直冲喉咙，我憋住呼吸，铁锹横在胸前。
膝盖顶着行李箱边缘，手指摸到拉链——冰凉的金属齿。
突然，箱里传出布料摩擦声。
“尸体”动了。
我后撤半步，脚跟踩碎砖块，身体失衡。
铁锹柄撞上土壁，发出闷响。
箱盖猛地弹开，一只惨白的手伸出来，指甲刮过箱沿，发出刺耳的“吱——”。
我抡起铁锹，对准手腕砸下—— “别打！是我！” 声音干哑。
我僵住，铁锹悬在半空。 头灯闪了两下，亮了。
光线照出一张扭曲的脸——阿强，我高中同桌。
他大口喘气，嘴唇裂开血口，眼皮被胶水黏得半睁。
“你他妈……”我一把揪住他衣领，“装神弄鬼？”
阿强喉咙里挤出气音：“钱……他们给十万……”
我手电光扫过他脖子——一圈勒痕，紫得发黑。
“谁绑的你？”
“不……不知道……”他手指哆嗦，指向箱底，“快递……单……”
我弯腰，从箱缝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寄件人：林朵 备注：穿好，躺直，别出声。
阿强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她来了……”
地道深处，石灰粉被踩出“咯吱”声。
一步。
两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