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
停在我背后。
我猛地转身,铁锹横扫—— 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一串脚印,脚尖冲着我,脚跟消失。
09
地道里只剩我和阿强的呼吸声。
我左手揪住他衣领,右手把铁锹横在他喉结上。
锹刃冰凉,压出一道浅痕。
阿强嘴唇发白,上下牙打架,咔哒咔哒响。
“再说一遍,谁给你的钱?”我压低嗓子,锹刃往肉里压。
他喉咙滚动,口水先流下来,滴在锹面上。
“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地址!”
我把他往后一推,背撞土壁,石灰粉簌簌落在他头发上。
阿强双手举起,掌心全是汗,蹭得我手腕湿滑。
“快递单……单上写的……婚礼酒店储物间,B108柜……” “储物间?”
我眯眼,锹刃又紧一分,他颈侧渗出血珠。
“对,只、只让我去那儿取面具和衣服……”
阿强声音抖,“快递袋里有钥匙和一张纸条,让我七点到窑里躺好……别的没说……”
我盯住他瞳孔,里面只有惊恐,没有躲闪。
“你敢少一句,我现在就铲了你。”
“我真没撒谎!”他哭出来,眼泪鼻涕混着石灰糊成一片。
我松开衣领,抓住他手腕。
“带我去B108,敢耍花样,你就真躺这儿。”
他连连点头,脖子缩成一团。
我拖他起身,脚下一踢,空行李箱哐啷倒地。
铁锹贴着他后腰,我们一前一后,朝地道出口走。
石灰粉上留下两行脚印:一行深,一行抖。
10
我把阿强塞进出租车后座。
手机在车上充电,屏幕亮起——5:06。
酒店后门阴冷,我压低帽檐,走楼梯到负二层。
温度骤降,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走廊尽头是储物间B108。
门锁被撬过,门缝渗出湿冷空气。
我推门,铁门“吱呀”一声,防腐剂味直冲鼻腔,呛得我皱眉。
灯没开,只有墙角应急绿牌发着暗光。
房间正中摆着一个玻璃缸,一米高,液体混浊。
我走近,缸里泡着一双断手,惨白浮肿,指节微曲。
手机屏幕贴在缸外,亮度调到最暗,数字血红:11:59。
手指在动。
中指一下一下敲击缸壁,每敲一次,倒计时跳一秒。
我胃里翻涌,掌心渗出冷汗。
戴上橡胶手套,掀开缸盖,冷气扑面。
液体冰凉刺骨,手骨僵硬发青。
我抓住手腕,提出水面,水滴落地,“啪嗒”一声。
断手无名指缺了一节,切口平整。
和兜里那张塑封卡片的形状完全吻合。
我把手平放桌面,掏出卡片对比——缺口严丝合缝。
倒计时跳到11:52。
桌角压着一张折起的纸,我打开。
白纸上打印一行字: “十二点整,新郎到场,仪式开始。”
背面用红笔圈了一个房间号:1208。
我把断手装进密封袋,拉紧拉链。
手机揣进口袋,倒计时继续跳动。
门后传来电梯“叮”的一声,脚步声踏进走廊。
我关灯,握紧铁锹,背贴墙壁,屏住呼吸。
11
储物间一片漆黑,我贴着墙,心脏狂跳。
11:50。
我摸到桌沿,把密封袋抱在怀里。
塑料冰凉,断手在里面轻微晃动,像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