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顾宴是业内最顶尖的医生,同时也以近乎病态的洁癖闻名医学界。

结婚5年,除了每个月一次的例行公事,我连他的衣角都没碰过。

我以为是他职业本能,尽量容忍。

直到儿子4岁生日那天,我看见一个女人将她咬了一口的蛋糕,递到顾宴嘴边。

他很自然地将那块沾满女人口水的蛋糕吃了下去。

我忽然懂了,他的洁癖从不是对所有人,只是对我。

更让我心寒的是,儿子当众许愿:

“我希望蔓蔓阿姨当我妈妈,这样爸爸就不会总说妈妈碰过的东西脏,也不会躲着妈妈了!”

林蔓是顾宴的大学初恋,更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这已经不是儿子第一次这样许愿了。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语气平静:

“离婚吧,我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

第二天早饭时,我把离婚协议推到男人面前,展示我的诚意:“顾宴,签字吧。”

“既然你找到了能治好你病症的女人,我成全你们。同时我也会放弃顾舟舟安越的抚养权,净身出户。”

顾宴正用酒精棉片擦着手,闻言抬眼,眼神带着惯有的疏离:“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耳朵上还在闪烁的蓝牙耳机,明白我刚刚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连自己的手都要反复消毒,却能吃下林蔓咬过的蛋糕。

心里涌起一股浓烈的无力,每次和他说话,我得到的都是这样的无视。

我真怀疑结婚6年,他是不是把我看成了会生孩子的保姆。

这种卑微的日子,我是真的过够了。

我把协议往前推了推,“我说签字,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他皱着眉头,拿起协议刚准备翻看,儿子跑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喊:

“爸爸!蔓蔓阿姨来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顾宴的眉头立刻松开,摸了摸儿子的头,温柔说道:“好,咱们去找蔓蔓阿姨。”

他要起身,我伸手按住他,直视他的双眼说:“签字。”

这是六年来头一次这样拦他,他愣了下,大概没想通一向乖顺的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强硬。

舟舟在旁边催:“爸爸快点!蔓蔓阿姨等急了!妈妈好讨厌!”

顾宴看了看舟舟,又看了看我,拿起笔就签了字,自始至终没看协议内容。

我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拿起钢笔,在离婚协议书上写下我的名字。

这辈子我和他的名字并排过两次,一次是结婚证,一次就是这离婚协议了。

一滴泪落在纸上,我轻轻擦拭干净。

把离婚协议寄给了之前就联系好的律师,随后上楼收拾东西。

我打开衣柜一看,全是顾宴喜欢的素净衣服。

没有人知道,结婚前的我喜欢画画,喜欢穿着沾着油彩的衣服在画室待一整天。

可自从嫁给了顾宴,我必须端庄得体、一丝不苟,连说话都要放轻音量。

因为顾家需要的,只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顾医生太太。

就算我把自己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也没得到任何认可,只得到了他亲戚朋友的议论。

他们说我是一个完美的“花瓶”,只适合放在顾家当摆件,不适合谈感情。

还是林蔓更鲜活、更像个活人。

他们亲手掐灭了我的烂漫,转头又嫌弃我不够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