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再看到眼前这些属于“顾医生太太”的衣服，我忽然生出强烈的反胃感，忍不住冲到洗手间吐了起来。
吐完，我抬起脸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没有精致的妆容，却有种久违的轻松。
我突然觉得，离婚真是太对了。
我翻出了很久以前自己亲手绘制的裙子，打电话让闺蜜接我离开。
闺蜜很快就到了楼下，一见面就满脸诧异：
“你怎么突然叫我来？”
“不是说今天林蔓升职，顾宴要带全家去给她庆祝，你也得陪着吗？”
我愣了一下，摸出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
才想起顾宴确实提过，林蔓升了科室主任，要在酒店办庆祝宴，让我务必到场“撑场面”。
他当时发的消息，我回复了“好”。
失望吗？
以前或许会，但现在只剩下麻木。
我和闺蜜刚走到那家酒店门口，就被服务生拦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两位女士抱歉，今天宴会厅被顾先生承包了，他特意交代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闺蜜皱起眉，指了指我：“她是顾先生的太太，也不能进去吗？”
宴会厅里传来了一家三口热闹的笑声。
我隔着玻璃门望进去，只见顾宴正举着酒杯站在林蔓身边，温柔含笑。
他说：“恭喜你，前程似锦。”
舟舟喊：“蔓蔓阿姨最厉害了！快点和爸爸在一起，做我的妈妈吧！”
林蔓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余光扫过门口时，还特意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得意。
结婚这六年，顾宴从来不许我出去工作。
我当初在画社做得好好的，就因为他一句“顾家太太不需要抛头露面”，我便乖乖辞了职。他说家里的事够我忙了，可他和他的亲戚们，谁又真正看在眼里过？
现在，他却在这里，为另一个女人的职场成就举杯，祝她“前程似锦”。
难道我这些年为这个家的付出，就活该被当成理所当然，连被看见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拉住想要冲上去为我讨公道的闺蜜，轻声道：
“别去了，我已经和他签了离婚协议。”
闺蜜什么也没说，拉着我转身离开。
到了她家，我没哭，她却红了眼眶，抱着我哽咽起来：
“这六年你到底图什么？你几乎24小时围着他们父子转，没工作没社交。”
“家里让你当贤妻良母，就要你辞掉工作。老公说自己有洁癖，就所有家务都让你来做。”
“我好不容易约你出来看画展，你老公一个电话就把你喊回去哄孩子，你儿子断奶期哭闹，你熬夜哄了一晚又一晚。”
“你把自己活成了顾家人的影子，他们却把你当空气！现在倒好，人家给别的女人庆功，你连个位置都没有……你心里就不难受吗？想哭就哭出来啊！”
……哭吗？
以前确实哭过很多次。
在顾宴因为我亲了他一口就说嫌弃离远点的时候；
在亲戚说我“除了会生孩子啥也不会”的时候；
在我熬夜画好的设计稿被顾宴当成废纸扔掉的时候。
我也曾天真的期待过，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家庭和睦。
可默默付出换来的只有他们父子两人毫不掩饰的嫌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