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早该清醒了。
本想拿到离婚证前避开他。
大概因为我们两个是孽缘,八字相克。
第二天,我们在画展上相遇了。
彼时,他跟画廊老板洽谈“跨界联动”,来到市中心美术馆;
而我身穿自己绘制的泼墨长裙,站在获奖作品前,以绝对亮眼的姿态,接受着众人的称赞。
他手下的实习生连连惊叹:“顾医生,顾太太在绘画上竟然这么有天赋!”
他没搭腔,只是看见周围人落在那抹灵动身影上的欣赏目光,微蹙着眉。
而我察觉他视线时,并没有抬头和他打招呼。
这些年,除了上流宴会那种高格调场合,我们相遇,他通常当作不认识我。
所以当画展策展人带着我和他做介绍时,我也装作不认识他,还礼貌说:
“顾医生,久仰大名。”
他依旧面无表情,气氛一时尴尬。
直到林蔓的声音传来:
“阿宴,忙完没有?忙完了我们去吃饭吧,我想吃你家‘保姆’做的银耳羹了。”
我扭头就看见林蔓从车里下来,走过来旁若无人挽上他胳膊。
林蔓大概没觉得我配做她的情敌,还冲我笑了笑。
他们走远后,有人还感叹:“顾医生走到哪都带着‘顾太太’,他们感情真好。”
他的实习生还没离开,听了这话就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我猜他或许在心里想,可能再没有这么没用的“老婆”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也离开了美术馆,第一时间打电话问我的律师,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离婚证。
律师告诉我:“需要等7天。”
“还有7天?没关系,我都熬了6年了,7天还是等得起。”
可没想到我刚平复心情没多久,就收到了他助理的电话:
“顾太太,顾医生问您,银耳羹什么时候送来?”
“还有舟舟少爷的老师说,您的电话打不通,小少爷的绘画作业没送过去,您看您方便送过去吗?”
我想起舟舟叫我和他爸离婚前,我正对着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画给他画幼儿园要交的风景画。
我离家之前,那副画才画到一半。
我望着窗外自由自在飞的小鸟,平静说:“告诉他银耳羹没有了,以后我也不会再送。还有舟舟的事我不会再管,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我把助理的电话也拉黑。
周五,顾母突然发来消息:
【许佳念,我不会管你和阿宴离婚的事,但没离成之前,我的孙子绝对不能受到半点影响。】
顾舟舟怎么可能会受影响?
当初还是他亲口许愿,想让我和他爸离婚,要林蔓当新妈妈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顾母的消息又接连跳出来:
【许佳念,想让离婚顺顺利利,这个周末你必须照常回老宅,陪我孙子过周末。】
生下顾舟舟后,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固定带他回老宅。
我知道顾母强势,不想节外生枝,先一步回了老宅。
没想到我刚到,就发现顾宴竟然也在。
他看见我,语气平淡地吩咐:“舟舟在给蔓蔓画生日贺卡,你去书房帮他画完。”
我冷笑一声,故意撞开顾宴,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路过书房时,正巧撞见舟舟坐在书桌前,握着蜡笔,一脸认真地涂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