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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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咖啡惊魂夜
地下一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服务器机柜散发出的、永不间断的低沉嗡鸣和一种干燥的、混合着金属与塑料的微热气息。惨白的LED灯管嵌在低矮的天花板里，投下毫无生气的光，照着一排排如同钢铁墓碑般矗立的黑色机柜，以及地上如同血管般纵横交错的、包裹着彩色绝缘皮的粗大线缆。
林溪的“工位”，不过是角落一张堆满废弃网线接头、备用硬盘和几本落满灰尘的旧技术手册的折叠桌。桌面一角，放着她那个格格不入的帆布包。
此刻，她正被主管老张指派着，艰难地半跪在地上，在一大捆如同巨蟒般盘踞的网线中，试图梳理出其中一条故障线路的源头。灰尘沾在她黑色的廉价西裤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动作算不上麻利，甚至有些笨拙，手指在纠缠的线缆中显得有些局促。
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突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区域的沉闷。
“林溪？新来的实习生？”一个略带尖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林溪抬起头。技术部副总监助理苏晴，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名牌套装，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正抱着一个文件夹站在几步开外，挑剔的目光扫过林溪沾着灰尘的手和膝盖，毫不掩饰地皱了皱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是。”林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声音平淡。
苏晴的目光掠过她桌上那个刺眼的帆布包，嘴角撇了撇。“顾总那边临时需要处理点紧急事务，他办公室的备用机出了点问题，影响视频会议。技术部其他人都在忙核心业务，”她刻意加重了“核心业务”几个字，“这种小事，你去处理一下。顾总的时间很宝贵，动作麻利点。”她说着，将一张写着楼层和门牌号的便签纸随手丢在折叠桌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林溪的目光落在便签纸上——顶层，总裁办公室区域。心脏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沉。这么快就靠近核心？但以这种“修电脑”的方式？
“我……可能不太熟练。”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像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苏晴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换根线，重启一下，检查接口，这还要多熟练？大学计算机基础课没教？”她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去！别让顾总等！电梯密码是****，到了顶层别乱看乱摸！” 她丢下最后一句警告，踩着细高跟转身走了，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林溪沉默地拿起那张便签纸，指尖冰凉。她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随即转身，走向那部通往顶层的、需要密码的专用电梯。
电梯平稳而迅捷地上升，数字飞快跳动。林溪靠在冰冷的金属轿厢壁上，看着镜面里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个惶恐、不安、甚至带着点土气的实习生。她微微垂眼，调整着呼吸，将所有属于“Zero”的锐利都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封存在眼底深处。
“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