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瞬间响起几声短促的、濒死般的抽气,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干呕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几个胆小的宫女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皇后那颗布满蛛网般红血丝的眼球,缓缓转动,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瘫软的宫女。
“殿前失仪……”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刮得人耳膜生疼,“拖下去,送入……御膳房。”
她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一丝浑浊的涎水混着可疑的深色液体滴落。那裂开的嘴里,隐约可见几排细小、尖利、密密麻麻的牙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味”,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
几个同样形容诡异、动作僵硬的太监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拽起那几个瘫软哭嚎的宫女。
“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救命!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在大殿里回荡碰撞,又被沉重的殿门“砰”地一声无情隔绝。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沉、更冷,空气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腥臭和我们这些人压抑到极致的、粗重的喘息。
我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冰冷的宫装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沈知月死死攥着我的玉佩,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剜了我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皇后缓缓踱步到高踞的凤座前,动作僵硬地坐下,粘稠的脓液在她身下汇聚成一小滩。她布满血丝的眼珠再次扫过我们这些剩下的、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宫女。
“选择主子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时间到了……都选好了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再次扑面而来,几乎要让人晕厥。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
沈知月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向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高高举起那块属于我的羊脂玉佩,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利变形,却努力挤出谄媚:
“奴……奴婢沈知月!曾……曾于冰湖之中,拼死救下芸妃娘娘性命!此乃娘娘所赐信物!”她将玉佩举得更高,让那温润的光泽在昏暗的殿内格外显眼,“奴婢……奴婢愿誓死追随芸妃娘娘!忠心不二!”
芸妃娘娘站在妃嫔队列中靠前的位置。
在一片溃烂腐败中,她显得格格不入。一身淡雅的藕荷色宫装,肌肤白皙细腻,五官秀丽温婉,眼神清澈,神态平和。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些,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听到沈知月的话,目光落在玉佩上,微微颔首,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不错。本宫记得这玉佩,确实给了当年冰湖边的恩人。”
沈知月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连滚带爬地膝行到芸妃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奴婢定当肝脑涂地,报答娘娘!”
芸妃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弧度完美得像是画上去的。“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在沈知月光滑的脖颈和手腕上流连,“倒是……生得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