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监控录像,”陈队的声音陡然加重,每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进死水,“在昨天晚上,也就是12日凌晨00:27分至04:41分,连续四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你都在车间里活动。”
监控录像?!
周坚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强烈的刺激瞬间放大又收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从未听说的信息狠狠戳中了心脏。怎么可能有监控?上次警方搜遍了,车间里除了对准门口的那个模糊旧摄像头,里面是彻底盲区!
“不可能!”他几乎是喊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车间里除了门口那个老掉牙的探头,根本没别的……谁装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却又发现那稻草即将断裂的绝望惊惶。
陈队没有回答这个质问。他冷着脸,按下了桌上那台深蓝色小巧便携式播放器的播放键。那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屏幕瞬间亮起。
一片黑乎乎、布满噪点的影像在晃动,显然是从很高的角度拍摄。画面覆盖了整个巨大的“龙门三号”车床区域。
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心,那个宽厚的、穿着深蓝色带油污工服的男人的背影,正站在庞大机床的阴影中,一动也不动。是周坚自己!
时间显示在屏幕右下角:00:27:03
没有任何预兆,画面中那个背影的头颅突然以一个极其僵硬、像是提线木偶被陡然拉动牵线般的怪异角度抬了起来。然后,他的身体缓缓地转向摄像头所处的方向。那张脸在黑暗的环境里被拍摄得模模糊糊,但周坚依然能辨认出那就是他自己的轮廓!然而这张脸上没有表情,没有眼神波动,只有一片麻木的空洞,眼眶的部位在噪点中显得尤其幽深、漆黑。那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和思维的人脸,而更像一副做工粗糙的面具。
周坚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爪攫住,狠狠攥紧。
画面里的人影动了。在惨白屏幕光映衬下,一种令人心悸的陌生感牢牢攫住了周坚的心魂。那不是他记忆中的肢体语言。那具穿着自己工装的身体,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迅猛流畅。弯腰,抓起工具箱一侧挂着的铁锤(动作轻盈得如同拿起羽毛),走到巨大的基座旁,锤柄以一种教科书般的完美角度插入基座底部某个狭小的受力凹槽——周坚清楚地知道,自己白天干活时,尝试过同样的方法撬动那死沉的底座,却费了九牛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