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8
中场休息没有很久。
导演组知道了林楚晨这位新锐演员的作风，紧急改了不少内容。
我也懒得再搭理她作妖，干脆暗地里放点水，成功把这位公主送到了全场第一。
她笑得极其灿烂，晃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作为第一，我可以随便加，是吗？”
辣椒油、芥末、柠檬汁。
加到什么牛奶、橙汁、豆浆里。
再由第二名裴钰指定一个输家喝下，猜测林楚晨是加了什么料。
这环节一向很有节目效果，很受欢迎。
眼见着加了芥末的橙汁、掺了醋的可乐都被搭档一饮而尽，他一脸苦相，打着舌头喊我。
“裴影帝人可真不错，给你留了个热牛奶啊。”
我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也一滞。
其实我并不喜欢喝红糖姜茶，总觉得有种姜的辣味，疼得死去活来，也要和裴钰耍孩子气。
他就好声好气地揉揉我的头。
“鹿鹿乖，这样，你先喝一口红糖姜茶，然后再喝口热牛奶。”
“咱们喝的，就是红糖牛奶啦。”
我盯着桌上仅剩的那瓶牛奶。
拿起来，一饮而尽。
9
然而。
入口却不是牛奶丝绸和温暖的口感。
我感受到一种古怪，再从舌尖绕一圈，好似有什么粘腻一直缠绕。
从舌尖到喉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鹿鹿姐，你真的喝了啊！”
“不愧是裴钰哥哥，真懂我！这可是我和裴钰特意给鹿鹿姐准备的哦！”
林楚晨掩着嘴，眼泪都笑了出来，花枝乱颤。
我有些错愕，看看林楚晨，再看看裴钰。
“这一杯里，放的可不是什么辣椒油、芥末哦。”
“我放的，是一整支水彩白颜料。”
10
我倚在洗手池，死死地抓着水龙头，止不住地干呕。
我本就因为昼夜颠倒坏了胃，这次洗胃实在是耗尽了我最后的精力。
或许更因为，这杯牛奶是裴钰给我的，是牵动了我的回忆、却又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疼痛交加之下，我只是有些想哭。
“呀！这不是许鹿吗，真的是你吗！我是你的粉丝！”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下意识洗了把脸，止住泪水，掩饰自己红肿的眼圈。
“你身体不舒服吗，鹿鹿，怎么回事呀！”
身体比内心反应地更为迅速。
一抬头，我已经挂出了自己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我摆着手，和小粉丝解释我没什么事，只是日常检查，让她不要声张，记得要“嘘——”。
直到她热情地挥手离开，我方落下笑容，继续颓废地倚在墙边，捂住钻心的痛。
我是搞笑女艺人，是娱乐圈唯一混出名堂的女谐星。
我不能流泪，我只能快乐。
许久，许久。
直到一个沉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许鹿。”
11
听见我的名字，我的第一反应依然是，抹掉泪痕、抬头、欢乐地勾唇。
可我的笑容还是僵在了脸上。
裴钰正举着一瓶牛奶。
视线交错，他眼神复杂。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手足无措。
已然是深夜，灯打下我们的影子，在瓷砖上交融，倒是仿佛浑然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