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的目光沉沉落在身上,靳牧弛最终郑重颔首。
我爸欣慰地点头,把我的手往他掌心又送了送。
靳牧弛是我爸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我爸评价他:「性子冷淡了些,然精于学术,能力出众。你既心悦他,我必全力托举。」
我爸为我筹划好一切,可靳牧弛有个最大的缺点:
他不爱我。
我后来才知道。
6
靳牧弛的确不负所望,学成归来后就履行承诺,同我成婚。
婚期定下不久,靳母病故,不宜举办婚宴,靳牧弛带我去民政局领了证。
他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大街小巷,因为我嗜甜,就买下了整条街的糖葫芦串。
他工作时,我就在观众席看着,欣赏他纯正地道的发音。
小舌音的缠绵,大舌音的性感,在他的喉间溢出,都变成靳牧弛独有的魅力。
他摘下耳机喝水的间隙,会同我对视,我朝他飞吻,他低头微笑。
一晃八年过去,靳牧弛成了赫赫有名的翻译官,还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世界各地到处飞。
而我并未继承父亲的才学,本科毕业后就无心学术,索性在街角开了一家花店,每日侍花弄草。
人人羡慕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摘下靳牧弛这朵高岭之花。
我也曾暗自庆幸,可不知从哪天起,靳牧弛变得越来越冷淡。
他手上总有一堆推不掉的活动,和我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也许是我下意识地回避我们之间的差异。
靳牧弛不喜凡俗琐事,他的眼里燃烧着我没有的野心。
我羞怯地叫他老公时,他微微蹙眉。
「罗秋意,你这样叫,我不习惯。还是喊我名字吧。」
罗秋意,罗秋意,连名带姓。
靳牧弛唤我,永远带着几分冷淡和疏离。
只有到了夜里,欲望才会拉近我们的距离。
我攀住他的肩头,声音断断续续。
「靳……靳牧弛,你……你可以咬我……」
靳牧弛闷哼一声,牙齿嵌进我锁骨的软肉里。
那一刻,我会产生一种幻觉:他好像也是爱我的。
可第二天醒来,枕边永远是空的。
靳牧弛凌晨就赶飞机走了,甚至没打一声招呼。
他一次次用行动告诉我,他的爱从来没有为我沸腾过。
7
这次靳牧弛出差去西欧前。
我央求他可不可以派别人去。
毕竟他的团队人才济济。
他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朝我宣泄情绪。
「罗秋意,你守着花花草草就能过一辈子,但我不行。」
「我要的是聚光灯,是全世界的瞩目。你懂吗?」
「你不能逼我跟你一样,困在这方寸之地。谁都不能逼我,包括你爸。」
他失望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拖着行李箱走了。
里面装着我熬夜为他整理的生活用品。
我攥着手里的体检报告,最终还是沉默。
相识多年,我只求过靳牧弛两次。
第一次,补办一场婚礼,我想穿着婚纱嫁给他。
第二次,陪我过三十岁生日,祝我生日快乐。
他很忙,都没做到。
心脏突然很疼。
眼前闪过最后一个画面。
靳牧弛厌恶地推开我,掐住我的脖子。
「罗秋意,我娶你,是你爸逼的,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