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土地庙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废墟。几个胆大的村民偷偷来看，在灰烬里发现了半只被烧变形的银镯子，还有一缕没烧尽的长发，缠绕在焦黑的木头上，怎么扯都扯不开。
村里的王大娘把镯子捡起来，用布擦了又擦，看着那熟悉的花纹眼泪直流：“造孽啊……多好的姑娘……”她想把春燕的尸骨收殓起来，可扒开灰烬，只找到几块碎骨头，混在滚烫的泥土里，泛着诡异的油光。
有人提议把骨头和李铁牛葬在一起，可刚挖好坑，天就变了。狂风卷着沙石呼啸而来，把坑填上不说，还把送葬的人吹得东倒西歪。王大娘看着漫天黄沙，突然想起老人们说的话：怨气太重的人，死后不安葬，会化成厉鬼。
夜里，守在村口的张老汉听到土地庙方向传来女人的哭声，忽远忽近，听得人心头发毛。他壮着胆子点燃火把往那边走，快到废墟时，火把突然“滋啦”一声灭了。黑暗中，一股冰冷的风贴着地面吹来，带着浓重的焦糊味，他隐约看到废墟上站着个穿蓝布褂子的人影，长发垂到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村子的方向。
“春燕？是你吗？”张老汉颤声问。
人影没有回答，哭声却突然停了。张老汉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在吹气，他吓得转身就跑，连鞋跑掉了一只都没敢回头。第二天一早，村里人发现张老汉瘫在自家门口，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火……好多火……她眼睛是绿的……”
没过几天，张老汉就疯了，整天抱着那半只银镯子在村里游荡，见人就说：“冤啊……要报仇了……”
第三章 炮楼鬼影
独眼龙带着队伍驻扎在县城外的炮楼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这座炮楼是日本人留下的，四四方方的水泥建筑，墙面上布满弹孔，顶层的瞭望台早就塌了一半，看起来阴森又压抑。
夜里，士兵们围着篝火喝酒赌钱，瘦脸士兵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桌子说：“那天那娘们真够劲，可惜死得太早……”话没说完，就被独眼龙狠狠瞪了一眼。
“闭嘴！”独眼龙灌了口烧酒，心里莫名发慌。自从烧了土地庙，他就总觉得不对劲，夜里总做噩梦，梦见浑身是火的女人扑过来掐他的脖子，醒来时脖子上总有几道红印子。
深夜，轮到矮胖士兵站岗。他缩在炮楼门口，搓着冻得发僵的手，眼睛不住地往黑暗里瞟。风从炮楼的射击孔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哭。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吧嗒、吧嗒，像是有人穿着湿布鞋在走路。“谁啊？”他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篝火在风中摇曳，把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他刚转过身，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头发混着泥土的腥气。他顺着味道抬头，只见炮楼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模糊的人影，正一点点往下滑，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是未干的血迹。
“妈呀！”矮胖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楼里跑，没跑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摔在地上。他回头一看，只见半只烧变形的银镯子缠在他的脚脖子上，冰凉刺骨。
“救命！有鬼啊！”他连滚带爬地冲进楼，撞醒了熟睡的士兵。独眼龙提着枪跑出来，骂道：“鬼叫什么！老子崩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