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着昨天顾砚廷给我的几块钱,买了点瓜子水果,去了大院里最爱聊八卦的张婶家。
张婶的男人在后勤部工作,消息最是灵通。
“哟,是小江啊,快进来坐。”张婶热情地把我迎进门。
我把水果放下,笑着说:“张婶,我刚来,对大院里还不太熟,来您这儿认认门。”
“哎哟,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张婶把我拉到身边坐下,抓了一把瓜子给我,“跟婶儿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婶儿。”
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张婶,我听人说,我们家砚廷以前……是不是有个关系特别好的女孩啊?”
张婶磕瓜子的动作一顿,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听谁说的?”
“就是……昨天苏医生来我们家吃饭,我听她和妈聊天,好像提了一句。”我把苏曼丽推了出来当挡箭牌。
一听到苏曼丽的名字,张婶的表情立刻变得不屑起来。
“你说苏曼丽啊?她那点心思,整个大院谁不知道?天天借着给砚廷看病的名义往跟前凑,结果呢,砚廷正眼瞧过她吗?”
张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小江啊,婶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得把砚廷看紧了。他这孩子,长得好,家世好,又有本事,惦记他的姑娘能从军区大院排到城里去。”
“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张婶顿了顿,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的心提了起来:“张婶,您能跟我说说吗?”
张婶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砚廷这孩子,命苦。他十几岁的时候,跟他爸妈去边境探亲,结果遇上了山体滑坡。他爸妈为了救一个叫‘宁宁’的小女孩,都牺牲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叫宁宁的女孩,跟砚廷差不多大,当时也受了重伤,后来……听说被她家人接走了,再也没了消息。”张婶拍了拍我的手,“砚廷这孩子重情义,估计是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女孩,所以才对别人冷冰冰的。你别往心里去,时间长了就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张婶家的。
原来,顾砚廷的父母是为了救一个叫“宁宁”的女孩才去世的。
原来,他心里一直藏着这样沉重的过去。
而我,我的小名,也叫宁宁。
我爸妈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一生安宁。
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不 觉走到了军区的训练场。
午后的阳光下,一群穿着背心的士兵正在进行格斗训练,挥洒着汗水。
顾砚廷也在其中。
他没有穿上衣,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汗水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他出手快、准、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轻而易举地就将一个比他高大的对手撂倒在地。
他像是战场上的王,冷静,强大,不可战胜。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一个人,会在夜里做着噩梦,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脆弱地喊着“宁-宁”。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胀。
顾砚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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