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羞耻和巨大的兴奋感同时攫住了我，几乎让我窒息。
就在这令人心悸的僵持中，梦境毫无预兆地碎裂了。
“滴——滴——滴——”
刺耳单调的仪器警报声猛地扎进耳朵，冰冷又急促。眼前奢华的办公室景象像被打碎的镜子，瞬间扭曲、剥落。周砚白深邃的眼眸、敞开的睡袍、紧握我手腕的温度……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身下是冰冷硌人的塑料椅。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重新占据鼻腔。ICU厚重的自动门无声地滑开，穿着无菌服的护士步履匆匆地走出来，神色凝重。
“林小姐？”护士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急促，“3床情况有变化，周医生让你马上过去！”
“我妈怎么了？！”我像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来，所有的绮念瞬间被巨大的恐惧碾碎，脑子里只剩下刺耳的警报声。
“血压和血氧都在掉，周医生正在处理，你快跟我来！”护士语速飞快，转身就往里走。
我跌跌撞撞地跟上，双腿发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刚才那个荒诞又炽热的梦，此刻像一个巨大的讽刺，狠狠扇在我脸上。妈妈在里面生死未卜，我竟然……我竟然在梦里对着她的主治医生做出那种事！
强烈的自责和羞耻感几乎将我淹没。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尖锐的疼痛让我暂时压下了翻涌的心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换上无菌服，戴上口罩帽子，我几乎是冲进了监护室。浓重的药味和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病床被各种仪器包围着，妈妈躺在中间，脸色灰败得吓人，身上插着的管子似乎比之前更多了。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起伏微弱得令人心惊。
周砚白背对着门口，正站在病床边，微微倾身，全神贯注地盯着仪器屏幕。他穿着合身的白大褂，扣子严谨地系到最上面一颗，领口挺括，勾勒出修长而略显单薄的脖颈线条。背影挺拔，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
“周医生！”我冲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
周砚白闻声侧过头。他戴着医用口罩和手术帽，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没有了梦境里的一丝慵懒或波澜，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凝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紧贴在皮肤上。
他没有看我，目光迅速回到仪器上，语速快而清晰地对旁边的护士下达指令：“多巴胺静推剂量加5μg/kg/min！准备肾上腺素！联系血库，急查血常规和凝血功能！快！”
他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权威。护士们立刻高效地执行着他的命令，整个空间只剩下仪器声、脚步声和他简洁有力的指令声。
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看着妈妈毫无生气的脸，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刚才那个梦里的画面，他敞开的睡袍、紧实的胸膛、低哑的警告……此刻像遥远而荒谬的另一个世界碎片，被眼前冰冷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
混乱中，周砚白似乎处理完了一个紧急环节，这才直起身，飞快地扫了我一眼。隔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在我布满泪痕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