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大娘,我得赶路了。"王大海的声音在发抖。
"也好,"老太太放下碗,慢悠悠地说,"顺着门前的路走,一直往南,就能看见屯子。记着,路上别回头。"
王大海没敢多问,拉开门就冲进了雪地里。清晨的阳光照在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身后的木屋很快就被雪雾遮住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突然觉得不对劲。
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脚步声很轻,和昨晚听到的一样,踩在雪上几乎没声音。王大海想起老太太的话,咬着牙不敢回头,脚步却越来越快。
那脚步声也跟着快了起来。
胭脂味又飘过来了,这次格外浓,像是有人把整盒胭脂砸在了他面前。王大海的心跳得像擂鼓,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冰冷的气息吹在脖子后面。
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转过身。
雪地里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的脚印。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王大海喘着粗气,刚要转回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什么。
右侧的松树后面,露出一角红色的衣裳。
他的头皮瞬间炸了。王大海拔腿就跑,背包在背上颠得生疼。他不敢再回头,只知道往前冲,树枝刮破了脸也没感觉。
突然脚下一滑,他重重摔在雪地里。后脑勺磕在冻硬的土块上,眼前金星乱冒。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
王大海趴在雪地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还有纸被风吹动的"哗啦"声。
他慢慢转过头。
一个红衣纸人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纸人的脸在阳光下白得刺眼,朱砂画的眼睛好像在动,嘴角向上弯着,像是在笑。它的手里拿着个东西,花花绿绿的,像是......像是个纸糊的信封。
王大海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信封的样式,和三舅寄给他的一模一样!
纸人突然往前飘了飘,没有脚,就像被风托着。它手里的信封掉在雪地上,被风吹到王大海面前。
信封上的字是用朱砂写的,歪歪扭扭:"来陪我......"
"啊——!"王大海发出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往前跑。他不敢再看,只顾着埋头狂奔,直到撞上一个温暖的东西。
"后生,你咋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王大海抬起头,看见个穿着军大衣的老头,手里拿着把柴刀,正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大......大爷,"王大海喘着粗气,指着身后,"纸人......有纸人......"
老头往他身后看了看,雪地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串凌乱的脚印。"啥纸人?你说胡话呢。"
"真的!红衣服的纸人!"
老头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你是不是遇到刘婆子了?"
三、屯子旧事
老头把王大海扶到路边的窝棚里,递给他一个军用水壶。温热的烧酒滑过喉咙,王大海才觉得冻僵的血液开始流动。
"我叫李守山,是这后山的护林员。"老头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你说的红衣纸人,还有挂红灯笼的木屋,那都是刘婆子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