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我喉咙发干,鬼使神差地把那封带着香味的信递了过去。
她接过去,看也没看,径直走到教室后面角落的垃圾桶旁。
柳数毫不犹豫地把那粉色的信封点燃。
粉色的信纸迅速卷曲、变黑,明亮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面,映得柳数的脸半明半暗。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神专注得可怕,直到那封信彻底变成一小堆蜷曲的、边缘泛着红光的黑灰,最后一丝火苗熄灭,只余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整个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说。
教室里原本的嘈杂声不知何时消失了,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空气凝固得像块冰。
她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近乎温顺的平静,走到我身边,拿出纸巾,仔细地擦掉我额角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然后,她挽住我的胳膊,身体微微靠向我,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回家吧,江。”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伤心,是一种更深的、让人骨髓发凉的占有和宣告。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堆黑灰,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柳数的“爱”,和我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带着毁灭气味的占有,容不下任何沙子,哪怕只是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
这件事之后,柳数无声地在我周围筑起了一道高墙。
她先是找到我们班的辅导员,又“不经意”地和班上所有同学都聊了聊。
很快,效果立竿见影:班上任何通知,无论是调课、讲座还是社团活动,都直接发到柳数手机上,再由她“转达”给我。
我的手机,除了接收她的信息和家里的电话,基本成了摆设。
女生们看我的眼神变得躲闪,连女老师上课提问,目光扫到我这边都会下意识地滑开。
我的世界,迅速缩小到只有柳数和几个班里的兄弟。
柳数几乎成了我的影子。
除了男厕所那几分钟,她永远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自习室她坐我旁边,食堂她坐我对面,甚至我去篮球场打会儿球,她也会抱着书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安静地看着。
她为我制定了极其详尽的生活表:
几点起床,几点学习,几点睡觉,精确到分钟。
更私密的,是她规定每周只有周三、周六、周日允许亲热,其他时间绝对不行,理由是“怕你精力不够,影响学业”。
连我喝酒也规定一月一次,她也必须到场,坐在我旁边,严格监督我杯里的酒——“啤的不许超过六瓶,白的不能超过四两!”
她的话就是圣旨。除了每月一次的聚餐,我在外面连瓶矿泉水都不能买,一日三餐必须回家吃她亲手做的、营养均衡的“情侣套餐”。
我感觉自己像被放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柔软的玻璃罩里。
罩子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但都与我无关。
罩子里只有柳数,和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时深夜醒来,看着她依偎在我身边熟睡的脸庞,心里会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恐慌。
我想挣脱,想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可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想到她为我付出的一切,那些反抗的念头又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