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老支书家的门槛都快被我踩平了。
周砚深把诊断书摊在桌上，白纸黑字写着“肺癌早期”，还有医院的红章。
老支书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又翻出压箱底的相册，指着其中一张黑白照片说：“这是你爷爷，旁边这个就是周振国，当年他们俩确实拜过把子，我还去喝了酒。”
照片里的爷爷穿着军装，比我记忆里年轻很多，旁边的周振国笑得爽朗，两人勾着肩，像亲兄弟。
我盯着照片，心里堵得慌。
奶奶要是还在，肯定会说这是缘分。
“小姑娘，这事儿是真的。”老支书拍了拍我的手，“周老爷子当年走的时候还念叨，说欠你爷爷一条命，没想到现在……”
周砚深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比刚才软了些：“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爷爷身体不好，我想让他安心。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他病好了，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解除婚约，还会给你一笔补偿。”
“补偿？”我抬头看他，突然觉得有点讽刺，“你觉得我是缺那点钱？”
他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不是，我只是想……”
“想让我配合你演一场戏，哄你爷爷开心？”
我打断他，把相册合上，“周先生，我爷爷救过你爷爷，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在这儿住得挺好，放鹅、种菜，不用去城里当什么少奶奶。”
老支书想劝我，被我用眼神拦住了。
我知道拒绝一个“富二代”的提议很傻，可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当筹码。
哪怕对方长得再好看，再有钱。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周振国居然来了。
老人比照片里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拄着拐杖，却精神矍铄。
他没提婚约的事，只是拉着我的手，讲当年的事：“你爷爷当年把我从炮弹底下拖出来，自己腿都炸伤了，还说‘咱们得活着，回去见媳妇孩子’。”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我后来没履行承诺，心里一直不安，现在得了这个病，才知道什么叫报应。秋儿，算爷爷求你，跟砚深订婚，让我走得安心点。”
我看着老人眼里的泪，心里有点难受。
奶奶常说，做人要记恩，爷爷当年救周振国，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婚约，可周振国记了一辈子，现在还带着病来求我……
“爷爷，您先治病。”我没直接答应，“婚约的事，我再想想。”
周振国笑了，拉过周砚深的手，放到我手里：“砚深这孩子，看着冷，心细。你跟他去城里，他不会欺负你。”
我手被周砚深握着，他手心很暖，比我家的热水袋还暖。
我赶紧抽回来，红着脸说：“我还得放鹅，先走了。”
跑出老支书家，我听见周振国跟周砚深说：“这姑娘好，像她奶奶，实在。”
我心里更乱了，低头看自己的手，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黑蛋跟在我后面，蹭我的腿。
我蹲下来摸它的头，小声说：“黑蛋，你说我该不该去？”
黑蛋“汪”了一声，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反对。
我看着远处的竹林，突然想起周砚深昨天弯腰给小鸡挪石头的样子，或许，他也没那么坏？
03
周砚深开始每天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