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来自万米之下的深渊,带着亘古的冰冷与……饥渴。

“你的血……唤醒了吾。”

我的血?

我什么时候流血了?

我猛地想起,白天校正祭台时,手被石兽的棱角划破过……

不!

不可能!

(幻听…集体癔症…一定是某种次声波影响了我的感官!)

我的理性在脑海中疯狂尖叫,试图用科学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但掌心那活物般蠕动的咒纹,和那钻心刺骨的剧痛,是无法否认的铁证!

人群炸开了锅。

尖叫声,哭喊声,混乱成一团。

我像个被抽掉灵魂的木偶,被人流推搡着,踉踉跄跄地逃回了镇上招待所的住处。

“砰!”

我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抓起肥皂,发了疯似的搓洗着左手。

没用。

那蓝色的咒纹像是长在了我的骨头上,随着我的搓洗,反而愈发妖异,蓝光幽幽,仿佛在嘲笑我的徒劳。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

但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包裹。

阴冷,黏稠,无处可逃。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的自己。

第一次,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不是研究者。

我不是观察者。

我,是被钉在标本板上,等待解剖的蝴蝶。

Chapter 2:第一份聘礼

第二天一早,我被楼下嘈杂的警笛声吵醒。

我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左手的咒纹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像一个狰狞的蓝色手镯。

我用衣袖死死盖住它,混进了围观的人群。

警戒线拉在镇上唯一的绣娘家门口,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脸色难看。

“死得太惨了……”

“是啊,听王法医说,像是被活剥了皮的牲口……”

“肯定是河神发怒了!都是那个外乡女人带来的灾祸!”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像毒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剥皮?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挤出人群,逃回房间,拧开一瓶矿泉水猛灌,试图压下那股恶心。

就在这时。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脂肪被高温融化后的恶心甜腻,凭空涌入了我的鼻腔!

那么真实,那么霸道,仿佛有人就在我面前,正进行着一场精细而残忍的屠宰。

“呕——”

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

但那股味道,死死地缠着我的嗅觉。

就在我呕得头晕眼花时,那个深渊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愉悦,再次在我脑中响起。

“第一份聘礼。喜欢么,我的新娘?”

聘礼?

新娘?!

我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几乎是同时,一种冰冷、锋利的触感,清晰地在我手臂的皮肤上划过。

一下。

又一下。

细腻,精准,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残忍。

我没有受伤,但那种感觉……那种刀锋划开皮肉、分离筋膜的触感,却无比真实地传递到了我的神经末梢!

“啊!”

我尖叫着瘫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