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ProjectR。

可他没再看我,只是转身交代保安,把大门彻底关上。

回到台里,闺蜜已经在等我。她把一叠打印的弹幕截图拍在桌上:“你看,这就是有人想做的事——先把你贴上‘带节奏’的标签,再放大你和项目的联系。”

我翻了几页,里面的评论大多是冷嘲和质疑,夹杂着一些匿名账号的重复发言。

“林经理今天不让我们进。”我说。

闺蜜挑挑眉:“林经理?你说的不是……他吧?”

我没接话,把那叠纸合上。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我——不要去验证,不要去确认,可另一部分却像被钩住一样,想追到答案。

傍晚,导师催我交采访提纲。我坐在屏幕前,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有动。

采访的三个方向在脑子里排成一列:商户、施工方、文保志愿者。

我知道该怎么写才能最安全——删掉所有可能引起情绪联想的细节,只做干巴巴的事实罗列。

但想到昨晚读信时的那种心跳,我又觉得,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封信存在的意义就彻底没了。

九点,直播间的灯再次亮起。

我调整耳机,把提词器的开场白划掉,换成了另一行字:

“今晚,我们邀请所有相关方一起来读这封信。”

弹幕迅速刷屏,有人问什么意思,有人嘲讽我“还玩煽情”。我没去看,只专注地听着耳机里不同人的呼吸声。

电话连线那头,商户的声音有些激动:“我不怕说,我们店开了二十年,这条街对我来说像家一样。”

接着是文保志愿者的声音:“老街的每一块砖都有故事,拆了就回不来了。”

有人笑,有人叹息,我听得很认真,也一字一句地读出他们的原话。

直播结束,手机响起提示音,是一条陌生短信:

——你真觉得,这样是在帮我吗?

号码陌生,却不知怎么,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他。

外面海风很大,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在回复键上停住,却迟迟没按下去。

风声像在耳边低语,又像十年前广播站的那阵静电,明明很近,却总隔着一层不肯散去的雾。

第三章 谁把信寄丢了

早晨的阳光从百叶窗缝里挤进来,落在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里。昨晚那条短信依旧停在屏幕上,没有被我删除,也没有回复。

我没睡好,梦里全是十年前广播站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盏昏黄的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试卷。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把试卷放进值班间的抽屉里,然后转身离开。

那是高三的一个周五傍晚。我们学校的广播站负责晚自习前的校园广播,除了播放歌单,还会读一些来自学生的投稿。那天我值班,收到一封写在试卷背面的信,字迹有点凌乱,开头写着“致你”。我一眼认出是他的笔迹——理科竞赛获奖的名单上,我见过无数次。

信里没有表白,只是说他最近在准备比赛,很紧张,担心自己发挥不好。我看着那几个被涂掉又重写的字,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让他知道有人在为他加油。于是我在播音稿的最后加上了那段话,声音压得很轻,像是说给整个校园听,又像是只对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