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嬷嬷厉喝,“给我掌她的嘴!”
婆子上前揪住我的头发,“撕拉!”一声,单薄的衣衫被扯破,露出瘦骨嶙峋的肩膀。
“你们做什么?”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所有人瞬间僵住。
贺临渊携着素兮站在门口,面色阴沉。
素兮柔弱地靠在他肩头:“王爷,姐姐这般不知羞耻,与下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贺临渊眼神一冷:“这等荡妇,不如拖去沉塘!”
“王爷,”素兮假意惊呼,“对姐姐这般……是否太残忍了?”
贺临渊盯着我狼狈的模样,胸口莫名一堵。
他冷哼一声:“惩罚如此轻,她能长记性?”
这句话像淬毒的刀子捅进我心窝。
去年冬日,我在廊下摔了一跤,贺临渊便急得亲自抱我回房,为我揉开脚踝淤血,连药都要先尝一口试温。
如今我满身伤痕,他却视若无睹。
“罢了,王妃心善,”贺临渊嗓音冷漠,“你就在殿外跪着,好好反省。”
我指尖掐进掌心,鲜血渗出:“妾身……遵命。”
贺临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竟不辩解,不求饶,如此逆来顺受?
一股无名火窜起,他径直甩袖离去。
烈日当空,我跪在院外。
明明周遭炎热,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指尖打颤。
“公主,您撑得住吗?”白枝跪在一旁,声音带着哭腔。
我摇摇头,苦涩一笑:“下次莫要冲动了……我们能忍则忍……再过半月……就能回家了……”
白枝骤然瞪大眼睛,声音焦急:“公主!您流血了!”
我紧紧捂住小腹,刀绞般的剧痛袭来,一缕鲜红正顺着我大腿内侧蜿蜒而下。
“找太医……”我死死拉住白枝衣袖,嗓音嘶哑,额间冷汗涔涔。
鲜血染红了衣衫,我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我是在一阵尖锐的坠痛中醒来的。
小腹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反复穿刺,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王爷……孩子……没保住……”
贺临渊嗓音冷漠,毫不在意:“没了就没了。本王的嫡长子,只能是素兮所出。”
我指尖猛地揪紧被褥。
三年前我流产,贺临渊抱着我三天三夜不肯合眼:“疏宁,我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若你日后再无子嗣,我也绝不纳妾!”
我清楚他喜欢孩子。
为了他,我试遍奇药,在观音殿长跪不起,膝盖落下病根,只求一个属于我们的骨肉。
如今这求之不得的孩子,在他口中,竟如此轻描淡写。
第6章
“咳咳!”我捂着心口猛咳,嘴角渗出鲜血。
闻声,贺临渊推门而入,盯着那抹刺目的红,眉头紧锁:“如今,你身子怎么差成这样?”
我迅速用袖子抹去血迹,强撑着摇头:“无妨……多谢王爷关心。”
贺临渊眸色一沉。
他以为会看到眼泪或哀求,我却什么都不说。
不知为何,心口堵得发慌,他冷笑一声:“不就是小产,何必装腔作势?”
我张了张嘴,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爷!王妃晕倒了!”
贺临渊脸色骤变,匆匆转身离开。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我垂眸,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