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径直走到湖边，将整盅汤倾入冰冷的湖水。
黄昏时分，王府灯火通明，宾客如云。
我站在人群最外围，看着一顶八人抬的大红喜轿停在正门前。
贺临渊一身大红喜服，弯腰从轿中小心翼翼抱出素兮，亲自抱着她跨过火盆。
我眼前恍惚。
楚国风俗，新娘需自己跨火盆，寓意烧尽晦气。
我当年不懂规矩，被嬷嬷故意推了一把，裙摆着火，脚踝烫出一串水泡。
而此刻，贺临渊将素兮护得密不透风，连火星子都溅不到半分。
“柳枝拂水，驱邪避灾！”贺临渊接过柳枝，在素兮头顶轻轻一挥，水珠均匀散开，未沾湿她分毫。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当年嬷嬷将整碗水泼在我头上，婚服湿透，狼狈不堪。
贺临渊因边关急报，直到拜堂才匆匆赶来，对此一无所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贺临渊牵着红绸，与素兮一同跪下。
我苦笑一声，眼前浮现自己拜堂时被门槛绊倒，踉跄数步，满堂宾客哄笑的场景。
“夫妻对拜！”
“请王爷王妃共饮合卺酒，步入洞房！”
我望着他们交拜的身影，眼神彻底黯淡。
当年站在他身侧的是我，如今却换了旁人。
婚书上的山盟海誓，终究……成了一场空梦。
“王爷有令，请夫人在殿外伺候王妃。”嬷嬷突然出现，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拖向正院。
“公主身子不适，奴婢……”白枝话未说完，就被嬷嬷一巴掌扇倒在地！
“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连忙将白枝护在身后，指尖掐入掌心，咬牙忍下。
嬷嬷狞笑着将我拖到新房外的廊下：“夫人就跪在这儿，好好学着怎么伺候主子！”
冰冷的雨丝开始飘落，打湿了我单薄的衣衫。
屋内红烛高照，窗纸上清晰地映出两个亲密交叠的人影。
“王爷……轻些！”素兮娇媚的声音穿透雨幕。
我缓缓闭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七年前，我与贺临渊大婚，他小心翼翼将我搂在怀中，吻去我的眼泪：“别怕，我此生定会护你周全。”
如今，他却亲手碾碎我的尊严……
雨越下越大，水珠顺着我的发梢滴落。
我捂着心口剧烈咳嗽，每一声都似要将肺咳出。
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混着雨水晕开。
视线渐渐模糊，我重重倒在冰冷的雨水中。
第5章
“哗啦—”一盆刺骨冷水当头浇下。
我从昏迷中惊醒，呛咳不止。
嬷嬷叉腰站在床前，趾高气扬：“王妃入府，你一个贱妾不去请安奉茶，是要造反不成？”
我浑身滚烫，眼前人影晃动。
我勉强撑起身子，却一阵天旋地转。
“公主昨夜都晕倒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白枝扑过来护住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将白枝打翻在地。
“住手……”我嗓音嘶哑，挡在白枝身前，“你一个下人，也敢欺到主子头上？”
嬷嬷叉腰冷笑：“丫鬟犯错就该罚！我们是奉王妃之命，来请夫人去奉茶！”
她一挥手，两个小厮上前就要拽开白枝。
“滚开！”白枝拼命挣扎，“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公主金枝玉叶，岂容你们折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