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渊瞳孔骤缩:“不准!”
西凉使节却已强行闯入:“王爷,我朝皇帝有旨,公主既已仙逝,当落叶归根,回归故土安葬。”
“她是我的妻子!”
贺临渊厉喝,“生死都是贺家的人!”
使节不卑不亢:“王爷怕不是忘了,公主早已自贬为妾。”
贺临渊浑身一震,无言以对。
“王爷!”
白枝突然从人群中冲出,重重跪地,额头磕得鲜血直流,“求您让公主回家吧!她在这里……太苦了……”
贺临渊如遭雷击。
他想起我刚嫁来时,因想家偷偷哭泣的样子。
想起我收到西凉家书时雀跃的神情。
想起我总爱站在高处眺望西凉的方向……
贺临渊颓然闭眼,嗓音沙哑:“她……走前说了什么?”
“公主说……她终于能回家了。”白枝冷冷回复。
“罢了。”他无力地摆手,“你们……带她回家吧。”
西凉使节深深鞠躬:“多谢王爷成全。”
抬棺那日,天空飘着细雨。
贺临渊站在城墙上,看着送葬队伍缓缓消失在雨幕中。
“摄政王又没上朝?”
“第七日了,听说整日在府里酗酒,谁劝都不听。”
宫墙下,两名官员低语。
其中一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位一死,王爷魂都丢了。今早李尚书去劝,被一脚踹出府门——肋骨断了两根!”
“嘘!小点声……”
养心殿内,年仅十五岁的皇帝贺景琰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
龙案上摊着三份奏折,都被朱笔胡乱画了叉。
“皇叔还是不肯见人?”小皇帝语气担忧。
太监总管躬身:“回陛下,王爷闭门谢客,连太医都……”
“啪!”棋子落在棋盘上。
“朕记得,当年朕贪玩逃课,皇叔罚朕在太庙跪了整整一日。”他指尖摩挲棋子,“如今他自己倒躲起来喝酒……”
太监冷汗涔涔,不敢接话。
“传旨,”贺景琰起身,“朕要亲临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
贺临渊瘫坐在石凳上,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坛。
他衣襟大敞,头发散乱。
醉眼朦胧间,他举起一块被抢救下来的绣帕。
帕角绣着一轮弯月,已被摩挲得起毛。
“疏宁……”他将脸埋进帕中,肩膀微微颤抖。
“王爷!”侍卫匆匆来报,“圣上来了……”
“滚。”贺临渊头也不抬。
侍卫咬牙退下,迎面撞上御驾。
小皇帝贺景琰踏入正院:“皇叔,”他关切上前,“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嘛,朕给皇叔多赐几个……”
贺临渊缓缓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他摇摇晃晃站起,讽刺一笑:“我只要她!你能让她活过来吗!”
“皇叔,”贺景琰面露不解,“为了个女人,值得吗?您看看朝堂,丞相结党,将军拥兵……”
贺临渊垂眸自嘲:“朝堂?天下?没有她,我什么都不要!”
贺景琰眼底晦暗:“皇叔醉了,扶他回房。”
寝房,贺临渊横卧榻上,闭上眼全是我。
“王爷,”素兮穿着一袭素白,发间别着银簪,刻意模仿我的打扮,“妾身给您熬了醒酒汤……”
贺临渊恍惚抬头,看清来人后眼神骤冷。
他一把掐住素兮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再敢模仿她,我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