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人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三天后来取。"他把蜡模和戒指一起收进抽屉，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一样。
走出银匠铺，阳光正好。程远突然转身抱住苏雯，在她耳边低声说："等我们老了，指节变粗了，这枚戒指会见证一切。"
苏雯把脸埋在他肩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那一刻她无比确信，这就是她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然而生活从不按剧本走。戒指改好后的第三周，程远开始频繁加班。起初只是偶尔晚归，后来变成整夜不接电话。苏雯把热好的饭菜一次次倒掉，坐在沙发上等到凌晨。
"最近项目赶进度，"程远这样解释，眼睛却不敢看她，"过了这阵就好了。"
苏雯点点头，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改过尺寸的戒指现在刚好合适，不会滑脱也不会太紧。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心里某个角落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
一个周五晚上，程远难得准时回家。苏雯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饭桌上却见他心不在焉，手机屏幕亮了又灭。
"公司有事？"苏雯夹了块排骨给他。
程远猛地抬头，像是被惊醒："啊？哦，没事。"他放下手机，却忘了锁屏。苏雯不经意间瞥见一条微信通知：【明天老地方，别忘了带】后面的内容被折叠了。
"明天你要出门？"苏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程远的筷子顿了顿："嗯，临时有个客户要见。"他伸手去拿手机，动作有些匆忙，"可能得忙一整天。"
夜里，苏雯辗转难眠。程远背对着她，呼吸均匀。她轻轻拿起他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试着输入原来的密码——错误。他又换了密码。苏雯的心沉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程远匆匆出门，连早餐都没吃。苏雯站在窗前，看着他钻进出租车，方向却不是公司的方向。她机械地洗碗、擦桌子，最后停在程远昨晚换下的衬衫前。鬼使神差地，她拿起衬衫嗅了嗅——除了程远惯用的古龙水，还有一丝陌生的甜香，像是某种女士香水。
戒指在手指上突然变得沉重。苏雯走到阳台上，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想起银匠铺里老人说的话："年轻人，指节都会变粗的。"当时只觉得是句玩笑，现在想来却像某种预言。
下午三点，苏雯收到程远的短信：【晚上不回去吃了，别等我】。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突然抓起钥匙出了门。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周记银楼。铜铃响起时，老人从里间探出头，见是她一个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戒指...有问题？"老人问。
苏雯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老人叹了口气，推过来一杯热茶。茶很苦，但苏雯还是一口口喝完了。
"年轻人，"老人擦拭着一个银镯子，头也不抬地说，"有些事，问清楚比瞎猜强。"
苏雯苦笑："如果不敢听答案呢？"
老人终于抬头看她，眼神锐利得不像个银匠："那你就输定了。"
离开银匠铺，苏雯的手机响了。是程远，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才接起来。
"喂？"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平静。
"雯雯，"程远的声音有些喘，"我...我晚上可能回去很晚，你先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