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程远顶着黑眼圈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手机。已经十点了，他应该打电话给苏雯了，但每次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就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同事小林敲了敲他的隔板。
程远摇摇头。"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因为华润那个项目？别太担心，客户就是爱挑刺，改一改再提交就行了。"小林安慰道。
程远勉强笑了笑。他根本没在想工作的事。"对了，问你个问题。"
"说。"
"如果你...三年前和一个人分手了，现在偶然又遇到了，你会怎么做？"
小林挑了挑眉。"哇哦，有故事啊。是那个'伞小姐'吗？"
程远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手机屏幕亮了一上午，瞎子才看不见。"小林坏笑，"所以？旧情人？"
程远叹了口气。"算是吧。"
"还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拳击中程远的胃部。还喜欢她吗？这三年他试过约会其他女孩，但每次都会不自觉地把她们和苏雯比较，然后发现没有人能像她那样让他心跳加速，没有人能像她那样了解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
"我不知道。"他撒谎道。
小林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这样子明显是余情未了。要我说，如果还喜欢，就再试一次。人生苦短，别留遗憾。"
程远盯着手机屏幕，苏雯的号码仿佛在嘲笑他的懦弱。"万一...她已经move on了呢？"
"那至少你试过了，不会一辈子想着'如果当初'。"小林拍拍他的肩膀，"打吧，像个男人一样。"
程远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准备挂断时，接通了。
"喂？"苏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记忆中略微沙哑。
"是我，程远。"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关于那把伞..."
"哦，对。"苏雯似乎有些慌乱，"我...我今天有点忙，可能要晚点才能给你送过去。"
"没关系，我不急。"程远咬了咬嘴唇，"其实...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就当...叙叙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程远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好啊。"苏雯终于说，"今晚怎么样？"
程远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今晚...今晚很好。"
"七点？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粤菜馆，就在南京西路那边。"
"完美。"程远努力控制声音不要发抖，"地址发我，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们直接在餐厅见吧。"苏雯说，"七点。"
挂断电话，程远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了。三年了，他即将第一次和苏雯正式见面，不是雨夜便利店的偶遇，而是真正的约会——如果这能算约会的话。
整个下午程远都心不在焉，修改方案时打错了好几次字。五点半，他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回家换了身衣服——深蓝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简单但得体。他对着镜子刮了胡子，喷了一点古龙水，然后嘲笑自己的紧张。这不过是一顿普通的晚饭，又不是去求婚。
南京西路的"翠华轩"是家高档粤菜馆，装修典雅，灯光柔和。程远提前十五分钟到达，被领到一张靠窗的桌子。他点了壶龙井，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
七点整，苏雯出现在餐厅门口。她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程远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比昨晚在雨中看到的更加美丽，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胸口发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