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门锁传来轻响,我下意识挺直脊背,伸出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微微侧身看向窗外,这是我最美的弧度。是阿宴的声音,我眼里瞬间浮起光亮,【阿宴,你来啦。】我忍不住转头望去。

门开了,江时宴走进来,身形依旧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疏离。他身后跟着个年轻女孩,穿着精致的小礼裙,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那颗小小的梨涡,像极了苏青颜。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点光亮迅速黯淡下去。

【时宴哥,这里就是沈小姐的病房呀?】女孩的声音娇嗲,亲昵地挽住江时宴的手臂,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敌意。

江时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病房的摆设上,仿佛这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落脚点。【刚结束酒会,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半个月,他从未出现,如今却带着一个酷似苏青颜的人,用“顺路”两个字轻描淡写。

她似乎没察觉到病房里凝滞的气氛,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踮起脚尖凑近江时宴耳边说了句什么,引得他低笑出声。那笑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

接着,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她仰起脸,吻上了江时宴的唇。

江时宴没有推开她。他甚至微微低头,回应着那个吻。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动,曾经让人心动不已的温柔,此刻却只剩冰冷的嘲讽。

我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病床边缠绵,看着那个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酒精味弥漫开来,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也彻底盖过了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希冀。

原来,他不是忙,他只是不在乎。

我的疼痛,我的等待,我所有小心翼翼的期盼,在他眼里,或许从来都不值一提。苏青颜是他心口的朱砂痣,而我,大概连墙上的一抹蚊子血都算不上。

良久,江时宴才推开怀里的女孩,目光终于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好好养着。】

说完,他拥着那个女孩转身离开,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彻底隔绝了我和他之间所有的可能。

4

病房里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输液管滴答作响。

我缓缓闭上眼,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但这一次,我再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哭出声。

心里某个坚硬的东西,在刚才那一幕里,彻底碎了。但碎掉之后,不是坍塌,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睁开眼,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期待,只剩下一种近乎冷漠的清醒。

够了。

真的够了。

我慢慢抬起手,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针尖刺破皮肤的疼,远不及心里那瞬间的解脱来得清晰。

离开吧。

离开江时宴,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所有痛苦的源头。

我要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好好地,重新活一次。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但我的心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随着这个决定,一点点亮了起来。

当温景然再一次提出要送我走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日子,温景然利用职务之便,开始秘密筹划。他伪造了我病情急剧恶化的假象,用药物让我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呈现濒危状态。江时宴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皱着眉,眼神复杂,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