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被狠狠勒住,疼得喘不过气。我知道他说的是谁,是最近频频出现在他身边的女明星,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像苏清颜——或者说,像三年前还没换上这颗心脏的我。
【江时宴,】我鼓起勇气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我不是她。】江时宴笑了,笑得残忍。【你当然不是她,】他伸手抚上我的胸口,指尖冰凉,【但这里是她的。沈青禾,你活着的每一天,都该记住这点,你不过是个养着清颜心脏的躯壳罢了。】
他顿了顿,忽然俯身凑近我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清晰:【包括你这张脸,偶尔让我恍惚的瞬间,都该感谢清颜。要不是她当年救了我,我根本不会多看你这种出身的人一眼。】
童年那片冰凉的池水仿佛再次将我淹没。我多想告诉他,那个在水里挣扎、把他推上岸的小女孩是我;那个弄丢了心爱发带、浑身湿透回家挨了打的小女孩也是我。可看着江时宴眼底对苏清颜的虔诚,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说出来又能怎样呢?他认定了苏清颜,就像认定了我只是个替代品。没事的,至少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我。只要可以和阿宴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都无所谓。我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将江时宴扶上了床。
那天之后江时宴很少回来了。我的心脏开始频繁地疼,医生说是排异反应加重,让我保持情绪稳定。可我控制不住,尤其是在看到财经新闻上江时宴陪着那位女明星出席晚宴时,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去。
我开始偷偷减药,或许这样,就能早点解脱,至少是死在阿宴的身边。
没等到我安然死去,我晕倒在浴室,被送进医院抢救。醒来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江时宴在跟医生吵架。
【不是说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事吗?!】他的声音带着从未听过的慌乱。
【江先生,病人长期情绪低落,而且......她一直在偷偷停药。】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想,他大概是觉得麻烦吧,毕竟这条命,是苏清颜的,他总得护着。
等意识稍微清醒些,映入眼帘的却是温景然担忧的脸。温景然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这家医院的心外科医生,当年的心脏移植手术,他就是参与医师之一。
【禾禾,别再糟蹋自己了。】温景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疼惜,【你想离开这里吗?我帮你。】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真心疼惜我的,只有他了。但是我舍不得江时宴,这个我从年少时就爱上的男人,这个我默默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低着头默默流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们这样也只不过是互相折磨,禾禾,你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你还要为了他再一次放弃自己的生命吗?】温景然握紧我的手,仿佛在给我力量一般。我没能给出答案,就这样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又一天。除了最开始醒来的时候听见了江时宴的声音,后面他再也没有出现。
3
消毒水的味道在鼻腔里弥漫了整整半个月,我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上的褶皱。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坠落,像心里那些逐渐冷却的期待。
江时宴的名字,曾是我疼痛难忍时唯一的念想。无数次睡梦中惊醒,哑着嗓子问护士有没有人来,听到“没有”两个字时,心口的疼甚至盖过了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