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宁海果然捏着那包污浊的帕子来回禀:“娘娘您瞧!回廊角上发现的!这香粉味儿冲,是您前儿赏的贡品玫瑰香!还有这靛蓝线头,分明是景仁宫那起子粗使丫头的料子!奴才昨儿巡夜,影绰绰瞧见个景仁宫打扮的影子在那探头探脑!” 皇后“恰巧”领着甄嬛等人来翊坤宫“闲话”时,华妃当即将那帕子拍在紫檀案上,字字句句淬着毒汁:
“皇后娘娘来得正好!您宫里的人,手脚可真是‘干净利索’!连本宫赏下人的一点子香粉都惦记上了?深更半夜在本宫墙根下做贼,还‘不小心’落下这些腌臜凭证!”她凤眼斜飞,直戳余莺儿,“还是说……是某些得了您‘青眼’的贱婢,仗着点颜色,就敢胆大包天,生出些谋害宫嫔龙胎的歹毒心肠?!”虽未坐实下毒,但“行迹鬼祟”、“意图不轨”的罪名如铁枷锁下。余莺儿被皇帝厉声申斥,禁足思过。甄嬛惊魂未定,投向我的目光里翻涌着探究的暗流。
皇后一击未中,亮出了淬毒的杀器——“纯元故衣”。她命人仿制了纯元皇后旧衣,诱骗甄嬛在阖宫觐见时穿上。当甄嬛身着那身刺目的华服踏入殿门,皇帝眼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掀翻屋顶!那是触不得的逆鳞!皇后正要落井下石,华妃已盛装而至。她莲步轻移,护甲尖似无意地刮过甄嬛袖口内衬,陡然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疑:“陛下!这……这暗纹!臣妾瞧着心惊肉跳!莫不是……莫不是纯元姐姐生前最忌讳外传的‘缠枝并蒂莲’?皇后娘娘执掌姐姐遗物多年,怎容此等大不敬之物流出,还……还穿在了熹嫔身上?!” 一句话,毒针般直刺帝后心窝!皇帝的怒火瞬间焚向皇后!华妃趁势猛攻,在后续“彻查”中,“顺藤摸瓜”于皇后私库最深处,“起获”了那枚藏着纯元皇后真正死因、沾着陈年血迹的赤金凤头簪!铁证如天雷劈下,皇后轰然倒塌,废位幽禁。**那本记载着禁忌纹样的前朝旧籍,是我在整理华妃妆奁时“偶然”抖落的。** 甄嬛虽侥幸脱身,背脊却爬满冷汗,终于窥见华妃背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暗手。
年羹尧在西北的赫赫战功,如烈火烹油,滚沸着灭顶的危机。皇帝眼中日益凝结的寒冰,连廊下洒扫的粗使宫女都感到了刺骨。圣驾临幸翊坤宫的次数稀落如秋叶,即便来了,温和言语下也藏着疏离的芒刺。华妃起初沉溺于父兄带来的滔天权势,不愿深想那悬崖边的绝境。直至一个寒夜,她从血淋淋的噩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梦中,兄长年羹尧披甲浴血,在无边的黑暗里向她伸出绝望的手……
我端来温热的安神汤,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声音放得极低:“娘娘可是梦魇了?奴婢幼时听家乡老人说,梦由心起。娘娘……可是在为大将军悬心?”
华妃猛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腕骨几乎发出呻吟!“你……”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被戳破隐秘的惊怒,“你也觉得……觉得哥哥他……” “危在旦夕”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无法出口。
手腕处剧痛钻心,冷汗从额角渗出,我的脸色却丝毫未变,连眉头都未动一下。我依旧维持着半跪在榻前的姿态,目光沉静地迎上她那双因恐惧和暴怒而泛红的凤眸,声音平稳得如同磐石: